孟凡懵了。
宮羽裳和他賭的是許易能逃出生天。
觀宮羽裳佈下的陣勢,孟凡毫不矯情地說,便是他處在陣中,也斷無幸理。
他總以為宮羽裳的佈置不夠周密,現在看來,已經不是夠不夠周密,而是密不透風了。
種種殺招,無一不是斃命的手段,就這樣,宮羽裳還和他打賭,認為許易有逃出昇天的可能。
這種腦回路,孟凡簡直無法理解。
許易只一眼,便認出那把巨劍,赫然正是當初宮賢用來追殺他的比修劍。
他已從蔣四海口中得知,宮賢當初用的比修劍,乃是副劍,而這把比修劍,論威勢強過了那把副劍,不知多少倍。
許易也曾思考過,若以他如今的本事,再遇上比修劍的副劍,能否硬抗過,得出的答案是,輕而易舉。
然而,當這真正的比修劍,裹挾著震碎山河的恐怖氣勢,遮天殺來之際,許易已顧不得思考了,都靈手全力催出,立時轟的滿場鬼影重重。
比修劍到,萬千手影消失,那條白骨森森的都靈手臂,竟生生被斬了下來。
比修劍裹挾無比劍威,去勢不絕,直朝許易頭頂斬落。
千山臂出,龐大的力道撥出的罡風,和比修劍裹挾的罡風激盪在一處,炸出大片火花。
砰的一聲巨響,好似巨斧掄在了金鋼上,咔嚓一聲脆響,千山臂被斬落下來。
“死!”
晶幕外的宮羽裳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巨吼,雙眼暴凸,恨不能一舉衝入那晶幕中,代為持拿那柄比修劍,迎著許易的頭顱斬下去。
比他更激動的卻是孟凡,他已不再糾結什麼賭局了,親眼目睹許易斬殺窮奇三兇,他從心底裡生出恐懼來。
他已不再盼著獲取什麼額外的利益,只求那把比修劍,能生生將許易剁碎,了卻心腹大患。
說時遲,那時快,比修劍斬落千山,餘勢不絕,直朝許易眉心斬落,忽地一道金光閃過,比修劍蹭地倒飛而回,在空中搖搖晃晃起來。
“噗!”
宮羽裳噴出一口鮮血。
於此同時,西極之地一名白袍老者噴出一口心血,東南魔窟,一名枯瘦青年噴出一口鮮血,義州領領主府,一位面色紅潤氣度不凡的中年,正在宴客,正端著茶杯勸飲,忽的,心頭一煩,一口心血噴了滿茶杯……
“不!”
宮羽裳淒厲慘叫一聲,那搖搖晃晃的比修劍,竟又被那金光撞了一下,劍身徹底黯淡,凌空墜去,竟被顯化妖鬼相的許易用法力攝住。
下一瞬,許易那半是猙獰半是妖豔的臉,忽然回看天空,露出一個邪魅至極的微笑。
隨即,許易打出一張瞬移符,消失不見。
晶屏外,宮羽裳呆坐在地,孟凡痴痴站著,好似化作了望夫石。
這種狀態持續了足有十餘息,宮羽裳長長一嘆,“果然如此,竟然如此……”
孟凡有些恍惚,怔怔盯著他。
宮羽裳道,“孟兄,現在信了吧,此子身具大氣運,一切我都想到了,想到了窮奇三妖會留不住他,想到了比修劍也殺不死他,但我無法想象,他竟然殺死了窮奇三妖,還搶走了根本不可能被搶走的比修劍。”
說到後來,宮羽裳風度不再,修長的眉目宛若躍起的蠶。
“還等什麼,抓他,發通緝令,天羅煙的禁制還沒消,還抓得著,不管他跑到哪裡……”
孟凡咆哮不絕,初始和宮羽裳打賭的輕鬆,早已消失不見,心中積滿了憂懼和悔恨,他甚至不知道該去怪誰。
宮羽裳已恢復鎮定,揮揮手道,“什麼禁制都沒用,只要他逃了,天羅煙的禁制,一準被破了。”
話音方落,晶幕上出現了許易的畫面,他竟躍入了東流江,隨著他不斷地下潛,晶幕上頓時漆黑一片。
下一瞬,一道奪目的光亮閃過,晶幕化作一片初始模樣的白濛濛,顯然,禁制失效了。
孟凡呆若木雞,簡直無法理解宮羽裳對許易的這種強烈的先知先覺。
緊接著,宮羽裳的如意珠如砸在地上的皮球,砰砰砰狂響起來。
宮羽裳一揮手,將如意珠收入星空戒內。不用想,他便知道到底是哪些人在玩命找他,除了他的那些兄弟叔伯,也不會有旁人。
“我不明白,你既然知道許易難鬥,哪怕他真就像你說的那樣是什麼氣運加身,你為何還要組織這一場殺局。”
孟凡強壓下心中的激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