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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快逃吧。

我說,自己卻仍然沒有聽到。我看到了那些黑影已成燎原之勢,浩浩蕩蕩地向前奔湧而來。儘管我並沒有站在高處,卻也可以看到了在這一片地方,那團黑色的影子正如水盆中滴入的一滴墨汁一樣湧向四周。

快逃吧。

我絕望地說。黑影已經瀰漫於天際間,將一切都吞沒了,只有在那個孩子的我身邊才有一方圓圓的亮光,彷彿站在一口枯井裡,更可怕的是,儘管世界已變得全然異樣,可是那個自己卻仍然毫無覺察,還在看那些紅紙,臉上帶著天真的微笑。

逃吧,快逃吧。

我嘟囔著,但一如預料,什麼聲音也發不出。我抬起頭,看到天幕上已象深夜。但那又不是深夜,更象是用一塊厚重的黑布把一切都掩蓋起來,星月都不見蹤影,只有深邃無比的黑暗。

終於,我猛地叫出聲來。

這一聲喊叫讓我意識到那是個夢。可是睜開眼,我以為自己仍在夢裡,觸目仍是一片黑暗。但馬上知道那是因為天黑了,並不是還沉浸在噩夢中出不來。

熱度已經退了,但嘴裡渴得象有火燒,而且也沒一點胃口,根本不想吃飯。我趿著鞋走到窗前,眼前好像仍然有過去的自己在閃過。那個穿著過於寬大的不合身衣服的自己,看著紅紙上寫著的“打倒”、“砸爛”字樣,帶著天真的微笑,已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太多歲月了。太久了,這一切都已經模糊不可辨認,象一張因久存而失真的底片,黑白之間的界限也漸漸消失,成為灰濛濛一片。

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什麼時候哭,為了什麼哭,那些都不重要,也記不得了,外面這個黑暗的世界於我只是象一個陌生人,一個不懷好意的陌生人。

永遠。

七 吸血人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雖然沒好全,但也不得不去上班了。走進大樓,別人還沒來,樓裡空蕩蕩的。等電梯時,另外兩個女子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也走了過來。她們是另一個公司的,在十樓,平時根本連招呼都不打,她們顯然也當我不存在,顧自說著什麼,其中一個似乎抱著個孩子。

電梯來了時,我讓她們先進去。剛走進電梯門,從那個抱孩子的女子懷裡突然發出“汪”的一聲,我嚇了一跳,才意識到那並不是個孩子,只是條小黑狗。這小狗穿的衣服比農村裡的小孩穿得還好,狗毛也梳理得很是整齊,本來全埋在一條毯子裡,乍一看是很像個小孩。

這小狗一叫,那個女子拍了拍,柔聲道:“步步乖,媽媽下班了就給你買豬肝吃,別鬧。”

另一個女子道:“阿冰,步步生病了麼?”

“是啊,有點感冒,我等一會帶它去看寵物醫生。”

電梯在十樓停下來的時候,她們一邊說著,一邊走了出去。我按了一下關門鍵,電梯門緩緩關上了。在這個狹窄的鐵屋子裡,還留著她們身上的香水味道,卻總顯得與我如此格格不入。

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我整理了一下電腦桌,才有幾個同事進來,我向他們打了聲招呼,他們看了看我,卻沒和我說話。可能是因為昨天那個公安在過道里說的話沒有發揮應有的效用,我笑了笑,泡了杯茶,開啟電腦準備把那天沒弄好的稿子接著整理一下。

剛乾了一會,門外響起了文旦的聲音:“阿穎,上班了麼?”

李穎來了?只是她只是“嗯”了一聲,老總的聲音卻插了進來:“文旦,快去幹活。”

門被推開了,文旦走了進來。討了個沒趣,他倒沒有什麼難堪的樣子,一進門便小聲道:“李穎生病很重啊,臉色都不好。”

一個同事哼了一聲,道:“文旦,人家生病有男朋友關心,又不干你的事。”

“可是……”文旦還要說什麼,那個同事拿了一個厚厚的信封道:“這兒有個來稿,你看看。”

那疊稿子很厚,文旦接過來,埋頭看著,倒不再多嘴了。如果不讓他幹活,天知道他還會說出些什麼話來。辦公室裡都在幹活,一時十分安靜。正忙著,門外忽然有個人道:“這裡是《傳奇大觀》編輯部麼?”

我吃了一驚,扭頭看去,只見門外站著個人。文旦放下手裡的稿子,站起來道:“是啊,請問你找誰?”

“你們總編是哪個?”

文旦道:“他在隔壁,我帶你過去。”他站起身,走到隔壁,敲了敲門,過了一會才過來。

“文旦,有什麼事麼?”

文旦的臉色很不好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