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口氣鬆動,似乎將信將疑,他趕緊點頭,“當然是真的,你相信我!”
“這……”她柳眉微蹙,低頭沉吟,不發一語。
李玉浚屏氣凝神,不敢開口打斷她的思緒,只希望她會相信他。
冷眼窺視他的神色,她不得不佩服他演技高明,絲毫不露破綻,一副真誠不已的模樣,只可惜她再也不會受騙了。
她早就料到李玉浚會另想借口來幫自己脫罪,也預定到時乘勢假意與他和好,以便繼續後來的計策,現在他既然如她所料的來解釋,她自然也照計劃進行。
整理好心緒,歐千鳳緩緩抬頭,雙眸蒙著一層晶瑩的水霧,無言地凝視著他,似有千言萬語欲訴,卻不知如何表達。
“蝶兒……”他輕喚著她的名,緩緩走近她,既期待又擔憂地問:“你……相信我嗎?”
她沒點頭,只悄悄合上了眼,兩行清淚自眼角滑落。
淚水映著夕陽餘暉,閃爍微光,如利箭一般刺入他的心,教他感覺到陣陣的抽痛。
“別哭……”他忍不住伸出手,溫柔地拭去她的眼淚。
“浚,如果……”她慢慢張開雙眼,幽幽地問:“如果我信了你,你能保證沒有下次嗎?”
“絕不會有下次!再也沒有人可以拆散我們了!”他激動地將她攬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她,立誓般地在她耳邊低語。
歐千鳳柔順的任由他摟著,唇邊泛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第六章
愛,是銷魂蝕骨的毒;恨,是點滴穿腸的酒。
時間滋長了愛,卻也累積了恨,融合成劇烈無比的毒酒,教世間無數男女明知劇毒,卻又甘心飲下。
這一次,會是誰飲下?
是她,或是他?
歐千鳳提起酒壺,緩緩斟滿李玉浚面前的酒杯,側頭朝他微笑,顧盼間更見丰姿冶麗,嫵媚迷人。
他端著酒杯,痴痴地望著她。
“怎麼了?”她放下酒壺,笑睇著他。
“我怕自己在做夢,一個有你的美夢……夢一醒,一切就會消失,所以我要好好的看著你。只要有你,我寧可一直在夢裡,不願覺醒……”
他的聲音好低好柔,像一陣春風,暖洋洋的薰人慾醉,那深情的目光更想叫人從此沉溺其中,再不願起來。
對上他的雙眼,歐千鳳有片刻的怔然,但瞬間便即回神,垂下眼睫,緩緩別過頭,似有些許羞澀,實則心中感慨,正自嘆息。
若真是夢,她尚且能在夢中放縱自己;然而,這畢竟是現實,不是虛幻的夢,所以她的愛與恨,怨與愁,一切的一切都要他償還。
“你知道的,這不是夢……”她回眸看他一眼,低下頭,輕聲問:“接下來,你想怎樣安置我?”
李玉浚執起她的右手,左臂攬上她的左肩,輕輕的擁著她,面頰貼著她的粉頰,溫柔地呢喃,“我想為你贖身,娶你為妻,完成我們當年的誓言,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她閉上雙眼,重複著他的話。
明知是假,這一刻她寧可假裝相信,作一場短暫的迷夢,且待夢醒之後,再向他索討他虧負多年的情債。
半晌,房內悄然無語,只有風悄悄吹入,漫開一室旖旎。
夜風拂過她的臉,帶來一陣涼意,她慢慢地睜開眼。
“你不必為我贖身,因為我並不是賣身給章臺樓,只是入了風幫而已。”
“真的?”他的語氣裡透著驚喜。
“嗯,不過……”她輕輕點了點頭,離開他的懷抱,有些遲疑地看著他,“幫主和堂主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說走就走,必須處理好事情,交接了樓主的位子,才能安心離開。”
“這是當然的。”他理解地笑了。
“那……你願意暫時在章臺樓住下,陪我等待交接嗎?”她凝眸注視他,眼底滿是期待。
他不假思索的點頭應承,如願地見到她展露春花一般的笑靨。
當下歐千鳳便命人安排房間,讓他住進她與鳳凰居所中間的那棟樓,只要推開東邊的窗戶,就能望見她的房間,而從西邊看出去則是鳳凰的居所。
李玉浚沒有絲毫異議,懷著喜悅的心情住了進去,渾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踏入陷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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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借交接的名義,接下來數日,歐千鳳佯作忙碌的模樣,除去晚上做生意的時候,下午都待在鳳凰的居所,有時是和鳳凰獨處,有時則召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