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這一刻凝結,磅礴如山的猩紅色殺意從天空力壓而下,易大師還在笑,濃烈的血腥味已經充滿了鼻端。
“死吧。”德萊厄斯的雙眼裡滿是猩紅,他用出了自己全身的力氣劈出了這一斧,世界在這一刻被鎖定,無處可逃的一擊。
易大師即將被一斧斬成兩半,風雨停歇,易大師往左側了一步,拖著的翠綠色長劍在德萊厄斯握斧的手腕上輕輕滑過。
“撲通——”一擊如鬼神的狠厲男人如同破口袋般死死砸在了地上,濺起了滿地的水花,血從手腕流出,他勉強拄著巨斧想從雨水中抬起頭,卻發現用光了全身的力氣的身體已無力在動彈,他拼命掙扎著想要吼叫,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空寂的雨裡只有他痛苦的呻吟聲在廣場上不停迴盪,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
一擊,定勝負。易大師沒有片刻停留地繼續閉著眼前行,長劍在手上隨手挽了個劍花在地上拖行,一縷鮮血被雨水衝落,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這就是差距啊。”斯維因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在地上掙扎的德萊厄斯,收回了逗弄烏鴉的手,踏出了一步,雨濺落在他破舊的軍靴上,他皺著眉甩了甩,卻讓更多的雨水掉落在了上面,他苦惱地抱怨了一句什麼,抬手放出了自己肩膀的那隻烏鴉,而他自己則蹲下身開始擦拭著自己的破舊的軍靴。
那隻沖天而起的烏鴉在雨幕裡越飛越高,最終飛離了燈光所能照耀到的地方,只有刺耳難聽的烏鴉嚎叫在高天之上遠遠傳來。
似乎是沒有任何事發生,只有一個跛腳的瘸子在殺戮的雨夜裡一邊抱怨一邊擦著自己的靴子,顯得分外滑稽。
空靈的撞擊聲沒有一絲停頓,易大師絲毫沒有一絲要去看看天空上那隻烏鴉的意思,依然不緊不慢地踏著極為規律的腳步向著那尊漆黑色的戰神走去。
很近了。還有兩百碼。
漆黑色的戰神依舊只是握著劍,只留一雙森冷的眼眸在外,他還是沒有出手的意思。
一百碼。
跛腳的瘸子似乎是擦上了癮,連手裡的柺杖都扔到了一旁,雙手開始在自己破舊的軍靴上忙活。
碩大的雨花擊打在易大師翠綠色的頭盔上劈啪作響,他舉劍,將耳朵貼到了自己翠綠色的劍刃上,雨打劍刃的聲響婉轉好聽,他笑著對著近在咫尺的漆黑色戰神說:“知道嗎?我聽到了布穀鳥的叫聲啊,就在艾歐尼亞的海邊。”
“哇——哇——”
天邊的烏鴉叫聲忽的變疾,變密,從一聲變成了無數聲。
“哇——”一隻烏鴉衝進了明亮的光裡,然後是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
無數只叫聲尖利的烏鴉猶如衝破黑暗的死神般朝著易大師急掠而去。
“真好聽啊。”易大師自語。
雨似乎都變成了漆黑的墨色,遮天的烏鴉群如雨點般落向看似瘦弱的男人。
“刺啦——”
“刺啦——”
似乎是尖利的喙刺穿人類**的殘忍聲響,又似乎是翠綠色的劍刃挑破羽毛的清脆迴響。
“真好聽啊。”易大師還在自語,似乎是沉浸在了這種美妙的音樂之中。
濃密如急雨的烏鴉群被易大師一隻一隻刺穿挑飛,隨後在空氣裡消散成了粉末。
良久之後,漫天的烏鴉群只剩下一隻傷痕累累的烏鴉在天空中不停慘叫,卻再也不敢靠近易大師身側十碼,它睜著血紅色的雙眼死死看了一眼易大師,似乎是想要記住他的面容,隨後它不甘的叫了一聲飛回了斯維因的肩上痛苦地啄食著自己遍佈的傷痕,有烏黑的血液順著雨水滑到了斯維因的臉上。
不停擦著鞋的斯維因終於抬起了頭,他伸出自己的舌頭舔了舔那腥臭的黑血,一言不發地看著易大師,他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歲,他盯著易大師看了很久,抬起左手想要撫摸一下受傷的烏鴉,卻在手抬到一半的時候整個人摔倒在了雨水裡,動也不動了。
斬落了千萬只烏鴉的易大師終於是有些累了,他喘了口氣,但也僅僅只是喘了口氣,他仍然毫髮無傷。
闊大的廣場終於只剩下最後一個敵人,也是易大師此行的目標,那個穿著漆黑全身甲的高大男人,諾克薩斯軍部絕對的領袖,統治了諾克薩斯將近一百五十年的獨裁者,伯納姆·達克威爾將軍。
“好久不見了,易。”漆黑的戰神伯納姆·達克威爾將軍說出了長久沉默後的第一句話。
“好久,不見。”易大師終於睜開了眼睛,細細打量起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