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5部分

為炮戰的最終勝利發揮了決定性的軍事作用,被國防部授譽了“英雄三島”的光榮稱號。

父親在大嶝島上駐守了兩年多的時間。遇到過多少次生死危險已記不清,最危險的一次當數1959年元旦的那次炮擊。

金門炮戰兩個月後,敵我雙方開始由單純的軍事行動向政治遊戲轉變,逐漸形成了“單打雙不打”的默契,很長一段時間,誰也沒有破壞這個遊戲規則。

1959年元旦,為了使金門同胞和守軍過好新年,解放軍沒發一炮。主動向對方做出一種善意的表示。

元月2日,逢雙,金廈無戰事。

3日,節日的氣氛還籠罩著前線,福建前線部隊仍不準備打炮,以向對方表示友好。

這天黎明,朝陽從海平線上伸出頭來,睡眼惺鬆地窺探著風平浪靜的大海。大嶝島的老百姓身披霞光,開始了緊張有序的勞作。也許是三天的太平享受喚起人們對新年的美好憧憬,也許是逐漸和緩的炮戰已使人們松馳了警惕。總之,田野、海邊到處是勞作和玩耍的人們,無人知曉禍災即將來臨。

上午9時許,金門的大炮突然間將寧靜砸碎,密集的炮彈濺落大嶝島,在村莊、鹽場、海邊和田地裡炸開。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是一次名副其實的對無辜弱者的瘋狂濫殺,炮彈追逐的目標顯然不是執勤的軍人而是毫無防備的平民。驚恐的人們四散奔逃,到處尋覓避難之所。山頭村的一個防空洞被炮彈炸塌,當場死亡31人,大都是老人婦女和兒童。哀號伴著硝煙和烈焰在空中飄蕩。

當時通訊員正好來通知我父親去開團黨委會,父親剛剛走出坑道,密集的炮彈突然從天而降,一顆穿甲彈象長了眼睛一般從透氣孔裡打進坑道爆炸,尚未出來的通訊員當場炸死,我父親的所有家當都炸得稀巴爛,唯有一個母親為他上島買的牛皮箱子因為放在角落裡,只是被彈片迸破了幾個窟窿,後來補了補,父親又用了許多年。

20年後,我提著這個破牛皮箱子走進大學,便立刻有好事的同學問這幾個非常醒目的窟窿是怎麼回事。我說是炮彈炸的,同學皆笑我是神經病。後來再有人尋問,我便乾脆答是老鼠咬的,問者便會很認真地驚訝說:“我的媽,這麼厚的牛皮能一氣咬了好幾個窟窿,你家的老鼠肯定養得比貓都要大。”

八 炮戰

1960年,就在我出生的前一年,炮擊金門從一場你死我活的殘酷戰爭逐漸演變為相互達成默契的政治遊戲。此時,父親接到了下島命令。

父親是因為被上級重用而奉命離開海島的。起初師黨委準備任命父親為政治部幹部科長,可軍政治部突然來了個橫刀奪愛,將他直接調進了軍政治部幹部處。幹部處是全軍提拔、審查、調配幹部的核心,在那個政治掛帥的年代,凡是進入這裡工作都是在全軍數百名團級幹部中經過嚴格審查反覆挑選出來的優秀分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把父親從戰火紛飛的對蔣作戰前線直接調入軍政治部,預示著他很快就會有一個非常樂觀的政治前途。

父親是提著那個被炮彈迸了好幾個窟窿眼的牛皮箱子離開大嶝島的,團長、政委將他送到臨時搭建的簡易軍用碼頭,朝夕相處的生死戰友分別,惜別之情難以言表。

父親後來對我講,其實兩年殘酷的戰爭環境和惡劣的海島生活已經使他背部的槍傷開始發作,每天夜晚躺在坑道潮溼的木板床上,便疼痛得難以入眠。無奈海島上根本沒有良好的醫療條件,尤其是每天都要進行激烈的炮戰,父親只能暗自咬牙忍耐下來,這就為他兩年後病情的突然惡化埋下了定時炸彈。

40年後我以一個普通旅遊者的身份登上大嶝島時,父親多次描繪的戰爭景象已經蕩然無存。昔日荒廢的泥沙海灘,如今已是綠樹成蔭,昔日環島的碎石小道,如今變成了筆直平坦的國防公路。沿路而行,但見漂亮的園林和一幢幢別墅式的樓房、公寓相映成輝,豪華轎車和摩托車不時從身旁飛馳而過,一派鶯歌燕舞的和平景象。只有走進“英雄三島”史蹟展覽館,穿越蜿延在地下黑暗潮溼的作戰坑道,才會聯想到這裡曾經是戰火硝煙的戰場。睹物思人,物在人亡,追今撫昔,蒼海桑田,不禁感慨萬千。

那段時間也正是母親事業的鼎盛時期。由於工作出色,母親又由師機關調到軍直機關幼兒園擔任副主任。主任是一位抗戰時期入伍的女同志,由於這位大姐沒有讀過一天書,實際上園裡的業務工作由我母親全盤負責。作為近代中國第一所國立幼稚師範專科學校培養出來的第一批大學生,我母親將十幾年的實踐經驗與幼兒教育理論融會貫通,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