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頭原本是微微低著,此刻緩緩抬起,她嘴角微動,扯出一個類似笑容的表情,同時一句話從她輕啟的紅唇中溢位:“藍小姐,你這裡有剪刀嗎?”
“剪刀?!”藍曉驚詫。
“有嗎?”女人直直地看著藍曉。
藍曉只感到一股涼意上竄,她道:“有……有的,我拿給你。”她伸手將門櫃中的剪子拿出來,交到了女人手上。
女人幽幽地道:“謝謝。”說完,轉過身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樓梯。
藍曉將門關上,倚在門邊輕舒了一口氣。
“啊……”
藍曉睜開眼,驚異地發現原本睡在懷中的渺渺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她赤著腳下床,將門輕輕開啟,樓道里的燈亮著,那種“嗒嗒”聲順著樓道從樓上傳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心裡是怕得要死,理智也告訴她不能再向上走,否則一定會遇上不好的事情,可身體彷彿不受大腦控制,依舊不停地向上走。
樓上的門大開著,有幽幽的藍光從門裡透出。藍曉的心幾乎從嗓子裡跳出來。她慢慢走進門邊,身體貼在牆壁上,喘息了許久,才探頭向裡看去。裡面的景象藍曉一輩子也不會忘!那個新婚男子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他的身上已經被血染透,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一個人騎在他的身上,手上的剪刀不停地紮在男人的胸口,每扎一下,血液就噴湧上來,粘在她的衣裙上。她的衣裙已經辨不清本來的顏色,在燈光下,只是暗紅色的一片。
藍曉已經驚恐地連叫也叫不出聲了,她只是機械似的看著,男人的胸口幾乎已經被撕扯開來,傷口清晰地呈現在她眼前。
直到那女子抬起頭,看向了門外的藍曉。
藍曉直到此時似乎才如夢初醒,她驚叫一聲立刻便返身跑下樓,進了家門刷地一下便將門關上。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幾乎就在同時,門鈴聲響了起來。藍曉後退一步,死死地盯著門。門鈴一下下地響著,藍曉大氣也不敢出,不知響了多久,門鈴聲終於停了下來,藍曉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又聽見一聲接一聲地“咚咚”、“咚咚”,她的心立刻提了起來。她用力地雙手捂住耳朵,可敲門聲還是清晰地在耳邊響起,那種近在咫尺的壓迫感幾乎讓藍曉崩潰。
在一陣大力的敲門聲後,空氣中瞬間恢復了沉靜,突然而來的寂靜並沒有讓藍曉感到輕鬆,反而讓她的神經更加緊繃。她緩緩轉過身,卻幾乎在一瞬間昏倒,女人坐在沙發上,渾身滴著血,頭髮粘稠地貼在臉上,殷紅得可怕。女人的手裡還握著沾血的剪刀,正是藍曉借她的那一把。
女人抬起頭,一雙似乎只有眼白的眼睛向上翻著,始終不離藍曉的身上。藍曉腦中開始眩暈,眼前的一切都變得霧一般不真實。隱約中看見女人站起身,抬起了手中的剪刀。
“叮鈴鈴……”一陣尖銳地電話鈴聲響起。藍曉睜開眼睛,她正站在寫字桌旁,手邊的電話響個不停。景象日漸清晰,藍曉接起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喂,藍曉。”
“申總監……”
“怎麼了,你聲音聽起來不對,不舒服嗎?”
藍曉站直身,深吸一口氣道:“沒什麼,總監你這麼晚打電話來有事嗎?”
“晚?”申明浩的聲音掩不住的詫異,“現在已經早上八點了啊,我見你一直沒來上班所以才打電話問問!”
藍曉一驚,轉頭看向視窗。雖然被窗簾拉著,依然可以看見幾縷微光從簾間滲入,牆壁上閃著光亮。
“藍曉,怎麼不說話,沒事吧。”
藍曉咬咬唇:“沒事,總監,我這就去上班。”
忙碌了整天,工作時申明浩不停地詢問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都被她含糊地對付了過去。藍曉下班回家,剛到樓梯旁就見一個男人站在她的門前,正欲抬手按鈴。藍曉問道:“你有事嗎?”
男人聞言轉過身,滿臉的憔悴頹敗,他對藍曉笑道:“藍小姐,我妻子讓我來還你剪刀。”
猛然就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藍曉忍住胸中強烈的嘔吐感,強笑道:“太客氣了。”手抖了幾下,還是接過了那把剪刀。男人寒暄了幾句就上了樓,藍曉按壓住心中立即將剪刀丟掉的衝動,哆嗦著手摸出鑰匙開啟了門。一進門,她便將剪刀扔到桌面上,渺渺受驚似的叫了一聲,蹭到藍曉的腳邊。藍曉抓起電話,迅速地按了幾個鍵。
電話接通的瞬間,藍曉近乎虛脫地說道:“白夜,你來一下。”
“現在?”白夜似乎並不驚訝,只是輕聲問道。
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