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陸老頭更不急了,招呼溫世軒進來坐,聊聊天,或許無意之中,能套出點什麼話來。
本來站在門口的溫世軒,走了回來,依然卷著農民似的褲腿,穿著拖鞋。
在陸老頭對面坐下來,甩甩袖子說:“這地方好,山清水秀。”
老實巴交的人,說話都是條直腸子的。要麼不會說話,要麼是說起話來,完全沒有考慮其它。
陸賀棟黑著臉,離得遠一些,免得被氣急了,失去了本該有的儀態。
陸老頭呵呵呵地笑著:“是啊,是個好地方,但在以前,我兒子一家住在這裡受的苦,是其他人難以想象的。”
“有屋子住,有田,有山,有水,有兩隻手,按照我們那裡人的說法,餓不死人凍不死人,很難得了。”溫世軒道。
指頭剛拾起一個茶杯的陸老頭,聽到他這話,一怔,默了會兒,道:“問題是,當時想種田,不讓,想去討生計,不讓。願意當乞丐去求人,只希望給新出世不久的孩子討弄點奶喝,沒有人肯給。孩子病了,想找個醫生,需要冒著極大的危險跑到縣城裡,拉來的大夫都說生死有命。這種階下囚的滋味,是比乞丐都要低下很多。沒有了自由,等於沒有了夢想。”
溫世軒似乎,也沒有想到陸老頭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原先只是以為,他養女的親人是有錢有勢的人家,不會有煩惱,更不會有挫折。這種比普通人家都不如的滋味,永遠不會發生在陸家人身上。但是,陸老頭自己說了,陸家人曾經過得,比豬狗都不如。
溫世軒帶著深切同情的目光射過來。
陸老頭從這雙清澈的眼睛裡看不出一點摻假,看得出來從旁繼續敲擊,想抓住這個男人把柄的方法一點都不合適,因為這是個光明正大的人,那麼,最終只能用正面交戰的方式。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陸老頭用這樣一句話開頭,意圖拉近你我,希望與對方推心置腹,希望對方不再有所隱瞞,這也是為了他的孫女囡囡,“我在來之前已經和你說了,我帶你來,我們兩人一塊走這一趟,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