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在。
楊修的要求很快得到了允許。或許可以說,這正是陸家和古沫求之不得的。楊修和楊祖宇來到病房之前,有聽說古沫病危,但是,想著或許只是陸家故意放出的風聲,事情可能遠沒有那麼糟糕。直到被要求全身武裝,才能進入監護病房時,他們方是感覺到了陸家沒有撒謊。
坐在病床上的古沫氣色看起來還好,與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只是瘦的厲害。瘦,令她一雙美目益發精神,銳利的目光讓人無處可遁。
“我們好像很久沒有見了。”古沫看到他們進來時,能一眼認出楊祖宇的身份,說明其記憶裡沒有一點消退的痕跡。
楊祖宇沒想真是她,片刻之間怔怔的,連手都不知往哪裡放。或許在他記憶裡面,停留的畫面,不知該是第一次在楊家裡面看見她還是楊家女主人的時候,或是到了後來她離開楊家後,未想會重新殺回來,靜悄悄地出現,要把自己女兒交給他兄弟養的時候。
古沫在他印象裡,和楊老太一樣,都是深不可測的女人,都是讓他感到可畏的女人。所以,當初他兄弟答應把古沫的孩子接過來自己養的時候,他都不明白兄弟和兄弟媳婦是怎麼想的。陸夫人果然不負古沫的願望,是第一個邁出楊家大門,並且嫁到了能與楊老太抗衡的家庭裡。如果這都是古沫計劃裡發生的事情,楊祖宇可以認為古沫是神了。
“坐吧。”古沫要他們都坐下。
此番對話,涉及過去將來,必定不會是短時間的聊天。
“我女兒應該在外面聽著。”古沫在楊祖宇坐下來時,第一句這麼說。
楊祖宇一驚,正想該怎麼辦。古沫繼續道:“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我心中早是知道這個結果,早做好了準備。”
“她——接受你嗎?”楊祖宇以為她們母女相認了,問。
“她都這麼大了,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子孫,她不管什麼想法都好,我相信不會是衝動的,她現在做出來的事情絕對不會是有憾的。”
耳聽古沫說的這般冷靜卓越,不說在裡面的楊祖宇聽著不知做如何表情,陸夫人在外頭聽,是悄悄地揪起了衣襬。蔓蔓將條帕子遞到母親手裡。
陸夫人是想,她或許該恨這樣的媽媽太過絕情,反正,她心裡的父母從來不是古沫。但是,她心裡隱約又明白,古沫的這種絕情絕不是真的絕情,只是過於理智罷了。古沫這種骨子裡的東西,無不是留給了她後傳到了她的子孫後代裡。
楊祖宇最終找回了聲音:“其實,這樣也好。不然,我兄弟和弟媳,在九泉之下,不能閉目。畢竟那時候你可是答應過他們,絕對不會回來找回這孩子的。”
“所以,我一直覺得最對不起的,不是我女兒,而是他們。他們生病的時候,我剛好在國外同樣出了些事情。當時,如果我能趕回來,給他們點救助,或許,他們不會就這樣撒手走了。”古沫說。
“請你不要這麼想。”楊祖宇道,“他們其實挺感激你的,他們沒有孩子,但是,你給了他們孩子,並且,成功躲過了那個老太婆的毒手,讓他們享受了天倫之樂。”
古沫聽到這一笑:“這般客氣做什麼。我做的錯事我心裡清楚,你不需要安慰我。”
楊修在旁邊震驚地聽著。應說古沫的話,直接震到了他心底裡去了。一個做錯事的人,一個明知永遠不能求得原諒的人,他和古沫在這個基礎上是一樣的。可是古沫怎麼做了呢。古沫的做法,讓他由衷地感受到了一種崇高的境界。
“這是我孫子,不是我親孫子,而且還是那個人的親曾孫子。”楊祖宇為古沫介紹起了楊修,一開始,就把楊修複雜的身份表明了。
古沫的眼睛平靜地看向楊修:“我知道他。”
楊修與她的目光對上,兩雙無波無瀾的眼睛,理應是敵對,卻是奇妙地接洽上。
“揹著十字架在人生的路上走辛苦嗎?”
“辛苦,但是,你從中能體會到的是絕不是辛苦,而是快樂。”
古沫的話,不僅在室內飄蕩,在室外,在辦公室裡,聽到這句話的君爺,深邃的黑眸中猛然一波驚濤巨浪,接而無聲覆滅。姚爺能感覺到他心裡的巨大起伏,想都知道,他口裡再怎麼說不會原諒這個親姥姥,然而,不得承認骨子裡有些東西,他與古沫是很像很像的。
不到一天工夫,楊老太得知楊祖宇私下找陸夫人被人逮住了,一口罵著沒有用的東西。不止如此,事情出乎她意外的發展了。楊修不和楊祖宇回來見她了,而是被陸家人帶著去見了古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