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根本沒看住宋嬤嬤,荀卿染暗自嘆氣,不夠聰明不怕,如果夠堅韌勤勞,是足可以補償的。不僅不聰明,還偷奸耍滑,這就無藥可醫了。
“你說的不錯,像陳德家的這樣的粗使,自然是我吩咐一句她做一句。嬤嬤你卻不同,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些事情是要替我想在頭裡的。讓你看著宋嬤嬤,也是要你跟她習學。”荀卿染緩聲道,又話題一轉,“采芹老孃怎麼病了,你知道嗎?”
“她老孃年紀大了,三天兩頭的病,只怕活不過年去那。……奴才知道采芹去看她老孃了。”
“這麼多活計要做,總共就她們這幾個人,哪個不是從早到晚忙的什麼似地,偏這個丫頭……,唉,還有我那點心方子,也不知是哪個丫頭促狹,揀去了不肯還我,著實可惱。讓我知道,定不輕饒了她!”荀卿染揉揉額頭,自言自語的抱怨道。
佟家的站在地下,覷著荀卿染的臉色,“奶奶,您……。。”
“嬤嬤別想多餘的事,這些日子事情多,嬤嬤該想著如何幫我分憂,我自然不虧待嬤嬤。”荀卿染端起茶杯,打發了佟家的出去。
以佟嬤嬤的智力和心性,應該會有所舉動吧,嗯,荀卿染這麼想著,又把桔梗叫過來囑咐了一番。
暖閣內已經燒起了地龍,屋內溫暖如春,香爐內燃著西洋進貢的薰香,滿室都是淡淡的薰衣草香氣。荀卿染和齊攸吃過晚飯,一個坐在桌前看書,另一個坐在對面,擁了薄毯,低頭做針線。
桔梗從外面進來,在荀卿染耳邊低語,“按照奶奶說的做了……,她出去了半晌,方才回來,和她女孩兒嘀咕了一會,就叫了香櫞幾個出來,她女孩兒回屋子去了。這一會,就該來找奶奶了。”
果然,荀卿染一片葉子還沒繡完,佟家的就從外面進來。
“奶奶,奴才女孩有事回稟。奶奶說丟了點心方子……。”佟家的見屋內沒有外人,神秘兮兮地道。
“哦,那紙條是她拾到了?”荀卿染放下帕子,坐直身子看著佟家的。
“奶奶,並不是奴才女孩兒拾到了,是她看到……”佟家的如此這般說了一通,“奶奶現在去搜,肯定搜的到,晚了,只怕被她給毀了。”
“可看真了?若是有虛假,我可拿你是問。”荀卿染道。
“是的,肯定是真真的。若不準,奴才情願受罰。”
“既然這樣,那咱們就走一趟吧。”荀卿染站起身,讓桔梗拿了件大紅羽紗面白狐狸裡的鶴氅來披了。
“你們倆就不用去了,在屋裡做針線吧。”荀卿染留下桔梗和麥芽,另外帶了寶珠,又叫了宋嬤嬤,由佟家的在前面領路,就到東耳房來。
東耳房屋裡攏著兩個炭盆,雖比不上暖閣,也還算暖和。香櫞和香秀正坐在床上低頭做針線,采芹蓋著棉被躺在床上,採薺端了茶給她,她既不吭聲,也不肯起來。
見荀卿染來了,採薺推了采芹一把,“奶奶來了。”
荀卿染走進屋裡,香櫞和香秀迎過來,採薺也跟了過來,等荀卿染在地當中的椅子上坐下,采芹才從床上爬起來。
“奶奶這麼晚過來,可有什麼吩咐?”香櫞陪笑問道。
荀卿染懷裡抱著手爐,微笑著四下打量。香櫞穿著棉綾襖裙,全身上下一絲不亂,香秀也是一樣,採薺只穿了襖褲,並未著裙,采芹穿的齊整,但是衣服皺皺巴巴,頭髮也亂糟糟的,再看采芹臉上,荀卿染皺皺眉。
難道她老孃病的嚴重了,怎地眼睛都哭腫了,嘴唇似乎也破了。
“奶奶丟了件物事,你們都是知道的。有人看見在你們這個屋子裡,現在奶奶過來,知趣的,就自己拿出來。”佟家的開口道。
“我們才不會做沒臉的事,是誰看見的,說出來我和她對質。”采芹瞪了香秀一眼,咬著牙道。
荀卿染臉色微微一沉。
“奶奶在這,你怎麼就稱起我來了。你也是院裡的一等丫頭,這點規矩都不懂?”宋嬤嬤訓斥道。
荀卿染心中暗笑,其他的丫頭都不吭聲,采芹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竟然還敢和她叫板,實在是很有趣的事。
香櫞上前一步,給荀卿染福了一福。
“奶奶,婢子自信是清白的。不過既然有人告到奶奶那裡,奶奶自然不能不理。婢子願意把自己箱籠都拿出來,請佟嬤嬤、宋嬤嬤搜一搜,既能證明婢子清白,奶奶也能堵了那告狀人的嘴。”
荀卿染微笑,香櫞這個丫頭,自有她的過人之處。
“婢子也願意。”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