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讓你們見識見識孃的手藝。”王氏一邊說話一邊在腰上系圍裙。
她今天可是從菜市場買了一尾一尺多長的鰣魚——對,就是那個可以做貢品的鰣魚。趙鶯鶯上輩子在皇宮都沒吃過幾次,原因自然是鰣魚作為貢品也算是難得的一種了。
首先吃鰣魚有季節,鰣魚其實就是時魚。春夏之交的時候鰣魚沿長江洄游產卵,到鎮江、揚州一帶的時候是鰣魚最肥美的時候。所謂貢品,也就是取這個時節揚州鎮江的鰣魚而已。
其次魚鮮難以儲存,即使是靠水養,靠冰存,一路由南到北,能留下來的鰣魚也不多了。
不過好在這裡是揚州,吃魚便宜,又是產鰣魚的好地方。所以即使是鰣魚這種珍品,趙家也承擔的起價錢。
王氏順手就教導趙蓉蓉:“看著些,學著做鰣魚的機會可不多。”
揚州鎮江這邊大戶人家有用烹調鰣魚的手藝試新婦的傳統,但也只能是大戶人家了。因為鰣魚價貴,即使是揚州、鎮江這種產地,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夠經常享用的。
鰣魚味鮮,最好的吃法就是吃他的原味。王氏顯然是懂得的,做的是清蒸魚。除了鰣魚本身,只用了筍片、香菇、小蔥做配,清清淡淡到了極點。但是就是這麼清清淡淡的鰣魚,趙鶯鶯知道味道有多好!
正在趙鶯鶯準備端魚上桌的時候,外頭忽然傳來了一陣聲響。趙鶯鶯這些日子也算是訓練出來了,一聽就知道這是張家人又來了。什麼也不說,先把鰣魚藏進櫥櫃裡。
王氏是看著趙鶯鶯這麼做的,卻沒有說什麼,顯然她對於這些常來自家吃白食的人已經忍無可忍了。
藏好了鰣魚,趙鶯鶯就看到王氏眉頭一皺:“日日來頓頓來,這麼下去我們自家還過不過日子了?不行,我要想個法子!”
第62章
農人日子苦是真話; 那些說城裡也有窮苦人的是沒有去鄉下地方討生活。鄉村裡面的農夫農婦帶著家小不停地做,辛苦整整一年; 那流下的汗能裝滿一大缸。就是這樣; 一年到頭最好不過混個飽飯。
更多的時候連飽飯都混不上——所謂半年瓜菜半年糧,說的是鄉村人家瓜菜重要,當得上半年的糧食。但是如果糧食夠吃那又何必要拿瓜菜頂半年的糧食; 這從側面也說明了農人之苦。
張家三兄妹在他們所在的白河甸子算是小有名氣的,不是什麼別的有名; 就是為人剽悍,處事混不吝。不過這也是有本而來的; 想當年他們兄妹三個沒爹沒孃; 偏偏手裡還有一點兒錢; 又有親爹留下來的幾畝田地。
宗族裡的人有一批好點兒; 只不過嫌棄幾個毛孩子要上自家吃飯。但這也罷了; 因為按照宗族的安排; 誰家哪一年管三個孩子的飯食,哪一年就能耕種他們的土地; 收成也歸自身。仔細算一算的話,算是個不賺不虧的買賣。
但有些人是良心壞了的; 打量著田地又不想管孩子。或者乾脆想要霸佔田地,甚至把孩子給賣了的。
這樣的險惡環境,三個孩子居然順順當當長大,這些年相互扶持著也過上了村裡中等人家的日子——若不是性子剽悍,處事厲害哪能到這個地步; 說不得早就被人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如今三兄妹也是娶親的娶親嫁人的嫁人,只不過聯絡比一般的兄妹緊密。不管有什麼事兒都相互拉幫結夥,在整個白河甸子倒是沒人敢欺負他們。
性格上面混不吝這一點是一種習慣,一開始到揚州的時候他們還收斂一點,這算是新到地方總得露怯一兩日。之後就現出原形來了,到趙家呼呼喝喝,大的事不敢做,小的便宜各種來的。
踩著飯點拖家帶口過來吃飯只是一樣,到了趙家之後不問主人家就能到處亂跑——趙鶯鶯的房間被幾個小子翻過一遍,她心裡氣不過乾脆買了一把大鎖,把自己的房間鎖的嚴嚴實實。
至於說正房裡趙吉和王氏的房間,那房間本就有鎖頭,只不過以前都不怎麼上鎖的。後來看到張家人的作風,王氏趕緊上鎖。要知道她的屋子可不比趙鶯鶯的屋子,裡頭可是有家裡所有的積蓄和值錢的東西。
趙鶯鶯這樣做,趙蓉蓉幾個也有樣學樣,就連趙蒙這個粗枝大葉的男孩子也找趙鶯鶯借錢買了一把大鎖——他是過的粗糙,平常趙鶯鶯趙蓉蓉都不樂意別人坐她們的床,他卻不在意這種事。但這不代表他能容忍不熟的人亂翻他屋子罷!
後來張家人再來就翻不成屋子了,張大姑還生氣道:“哎呦呦,這是做什麼呢?大白天的,一家人都在家,卻把房門都鎖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