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次一結。
過日子過昏頭了,王氏拍拍頭,看到她才想起來。雖然自從下雨後家裡就沒辦法做生意了,但是之前的欠賬還在呢!於是趕緊把人請進去,經過西廂房的時候對窗子底下的趙鶯鶯道:“鶯姐兒去倒茶來!”
其實堂屋裡、各房裡都有茶壺,早上就會燒水渡好茶水。只不過這樣的茶水待客不體面,講究一些的人家在客來的時候都會新沏一壺茶。
來人卻笑眯眯擺手:“趙三嫂子別忙了,我就是來還賬的。把這件事了了我還要回家去呢,家裡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都指著我服侍,離不得多久!”
說著就拿出一疊文契,這是每次染過東西之後趙吉給寫的憑證,一樣的東西趙家也有。王氏見了趕緊去臥室裡,拿鑰匙捅開一把大鎖,開啟櫃子,其中有個小抽屜,裡面全是文契,以及一本賬冊。
抱著賬冊和貨郎家的問題,王氏出來和人家對賬。
“總數是一兩二錢一分銀子。”王氏一邊收拾賬冊一邊對貨郎娘子道。
貨郎娘子一邊是有文契的,自然知道這個數目對不對。只是一邊拿裝銀子的荷包,一邊和王氏商量:“零頭就抹了去罷!”
王氏其實是不樂意的,因為價格這個東西在每一次替他們家染東西的時候已經講過一次了。那時候就該便宜的便宜,該優惠的優惠。若是現在最後結賬還要來一回,自家真是做白工了。
但是一想是一分銀子的零頭,也不好說什麼——即使一分銀子幾個銅錢本身就是利潤的重要組成部分了。便道:“平常生意的時候已經優惠過了。。。算了,都是街坊,就抹了零頭罷。”
貨郎娘子滿臉喜色,拿出幾塊碎銀子,有的成色好一點,有點成色就不敢恭維了,紅紅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麼拿的出手。大概也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吧,貨郎娘子解釋道:“你知道我家當家的生意,到處跑的人,錢也來的雜,什麼樣的都有。”
王氏也沒辦法挑剔,現實就是這麼一個現實。講究一些的人家會記得換成色好些的,不講究你說了也沒用。只得把話都嚥進肚子裡,分辨成色之後在拿出戥子一個一個地去稱。
“噯!這個不成啊,你這個銀子才一兩上下,差的實在是太遠了。”王氏稱完銀子之後直皺眉。
那貨郎娘子睜大了眼睛道:“就是一兩啊!之前的賬是一兩二錢一分銀子,把零頭抹去,可不是一兩銀子。”
王氏聽到這個道理可是被氣笑了,一兩二錢一分銀子,的確,你說一分是零頭可以,說二錢一分是零頭似乎也沒問題。這看起來只是兩個人理解不同,重新解釋一遍,把話說開了就好。
但是這一定不是無意的,而是人家有意的!
他們都是小本經營,一季的生意也才積累一兩二錢的銀子。至於利潤,這種家戶人家的小生意利潤也從來不高,都是許多人家的一起做,薄利多銷吧。所以別小看二錢銀子,說不得二錢的銀子去掉,本錢都不夠了,更別說利潤!
這種事情幾乎是明擺著的,而且別人不知道,這個貨郎娘子也不可能不知道。她家也是生意人,而且貨郎什麼聲音都要做,那麼每一樣商品的利潤都應該曉得一些。王氏根本不信,不是第一次來自加結賬的貨郎娘子會不知道。
抹零頭是少賺一些,給客人優惠。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抹零頭把自家利潤全抹去,還要倒賠人工和錢進去的!
“沒有的事兒,我說的零頭是那一分銀子。至於說另外二錢銀子,對不住,我家也是小本生意,二錢銀子貼出去是要倒賠錢的,嫂子再添二錢吧。”雖說心裡已經認定對方是故意的了,但王氏依舊臉色如常,並沒有當即戳穿。
怎麼說這也是家裡的客戶,算然每年也沒有照顧多少生意,但依舊是不能得罪的。
貨郎娘子本就是打算混一混的,混的過去算是萬幸,混不過去。。。那就混不過去啊,反正也沒什麼損失,只不過補上本就應該付的錢而已。
只不過付錢的時候有些不情願,手並不往荷包去,而是胡攪蠻纏道:“之前趙三嫂子可沒有說,我都當你是免了二錢一分銀子了。這時候反口。。。嘖嘖嘖,我以前聽人說,越有錢的越摳,還不信呢。現在看趙三嫂子才知道這話是真!為了二錢銀子之前說過的話都不算了。”
王氏本來拿著戥子的手放下了,臉上竭力維持的好臉色也沒有了,硬邦邦道:“這話我就不懂了,我原先答應嫂子的是抹掉零頭,可不是答應免掉二錢一分銀子。我敢說這話,把咱們的話原原本本拿出去說,讓別人來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