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黑夜和等待都會讓人心變得焦灼,但好在片刻之後,楚爵出聲示意繼續前行,向一線天逼近。
就在軍隊即將進入一線天間的山道,楚爵忽然高聲下令道:「重將聽令,火速圍困山頂!」
長風軍軍紀嚴明,令行禁止,楚爵一聲令下,即刻兵分兩路,朝兩側山崖包抄而去。
這兩座山崖三面俱是峭壁,唯有面向襄蕪的那一側坡度較緩,可以供人上下,因此楚爵雖只有七千餘人,卻也可以將其圍個完整。
雖然眾人並不知曉此時情況,也未發現任何異常,但既然將軍下令,必是事出有因,他們必然全力執行。
果真圍到一半,山上忽現暗影,緊接著,悄無聲息的山頭突然傳來衝刺和箭矢破空的聲音。
「守住下山要道,注意隱蔽,弓箭手準備!」
指令一出,眾將火速尋找掩體,即刻架起弓箭朝著黑影射擊,一時間無數箭矢在空中穿梭,整片山野儘是利器破空和刺穿血肉之聲,馬上,數片黑影倒下,屍身順著山坡滾落。
楚爵俯身抓起一人的腰帶,摸到中間特質的十字扣花紋,心中一凜——果真是東朝的人!回想到那日帳中密談,不禁心中慨嘆:殿下果真神機妙算。
那日深夜,西流忽然來到他的營帳,說是要分兵而行,讓他和燕十三娘率領精銳騎兵走快道先行馳援戰場。
他當時心中還有幾分不解,西流卻道:「東朝軍隊恐怕正在來伏擊我們的路上。」
「火鳳現身此地,他的目標必是小白花,可要在萬軍之中要取擄走一個高手,絕對不會只靠一人之力。赤日組織雖是盤根錯節,爪牙眾多,但這半年四國壓制,久修閣更是人力全出,全力剷除,赤日組織如今散落在各處偏僻鄉野,難以集聚。火鳳敢在此時前來,必有其他手段。」
「殿下認為他會有什麼手段?」
「聯手東朝。」
「東朝?!」
「能與我西疆一萬大軍對壘的也只有東朝軍隊,火鳳需要東朝軍隊,而東朝同樣需要一個這樣的頂尖高手。那日小白花於襄蕪城頭斬殺東朝大將秦時珍,讓東朝功敗垂成,東朝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但當今武林又有幾個人是她的對手。他們聯手,是恰逢其時的各取所需。」
「可東朝將幾乎全部的兵力都壓在了西涼一線,哪裡還能再調出兵來?」
「所以東朝的兵馬必是從西涼一線抽調而來,而且我猜測火鳳此番行蹤暴露有幾分蓄意的成分,為了讓我們心中有所芥蒂、時時警惕致使行程滯緩,另一方面他遲遲不肯動手肯定也是為了等凌霄軍的支援,等到兩方匯合之際,便是他們出手之時。」
「若是如此,那我是不是反而可以加快行程,搶在他們匯合之前率先進入官道?」
「恐怕沒那麼容易,火鳳此人心思縝密,行動往往出人意表,絕不會讓我們那麼輕易得逞。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分散他的目標。你和十三娘帶領騎兵先行一步探路,探查凌霄軍的蹤跡,若是發現蹤跡,或是途中遭遇,要儘量利用地利想辦法牽制住他們,防止他們與火鳳匯合。但若你們到達芙蓉鎮還未發現任何蹤跡,或許以上一切全是我推測錯誤,你們也不必再回頭找我們,可直赴西涼前線。」
西流拿出襄蕪的山志,將該地的所有要道一一與他說明,並圈出最適宜伏擊的三個地方,讓他要格外小心,凌霄軍極有可能在此伏擊。
第二天他便與西流分路而行。西流隊伍中多步兵和弩手,約三千人,而他們以騎兵為主,七千餘人,善於探查和奔襲。為了防止被伏擊,燕十三娘甚至充當起斥候,她倚仗輕功飛高探路,尤其是西流圈出的那三處位置,他們更是一萬個小心。
他與燕十三娘事前早已約好,若是該處安全,則以鳥叫聲為號,繼續前行,若是在規定時間內無任何反饋,則是預示此地有危機。
是以當楚爵在第三處、也是西流圈出的最後一個伏擊地點沒有得到燕十三孃的應答時,心中便有了分曉。
於是他裝作無視繼續前行,卻在進入山之前忽然分兵圍山,轉被動為主動,打了個對方措手不及。
今夜星月全無,視野很差,雙方其實都很難真正看清對方的身影,但好在從山下往山上看仍是比從上往下看清晰,且此山山頭光禿,遮掩之物甚少,山上之人若是就此被圍住,後果不堪設想。
凌霄軍也馬上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趁著圍堵還未徹底成型之際直接發起猛烈的進攻。他們俯身下沖,拼著將自己的身軀直接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