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此景,那偷襲者的眼神泛出殺氣,手中長刀瞬間揮去,可就在這時,一把摺扇從遠處飛來,與那長刀撞在一起,摺扇瞬間分崩離析,化作漫天紙雨飛絮。紙雨飛絮之間,長鞭拉著士兵遠去。
那士兵正是西流。
西流被鞭子卷著落地,無疆馬上為他運氣止血,即便她是早已在鬼門關走了千百遭的人,此刻心臟卻仍狂跳不已,指尖尤自震顫。
她知道,剛才西流那真的是毫無保留的自殺式攔腰斬,是在拿自己的死博那唯一的生機,終是掰回了幾乎是必輸的一局。
幾日前,她傳訊息於踏雪,當踏雪在夜色中來到軍營之時,西流給了他一張自己模樣的人。皮。面。具,讓他假扮自己。
他賭火鳳在找不到無疆的情況下,還是會優先選擇攻擊自己,於是讓踏雪假扮自己引出火鳳,自己和無疆在暗中伺機行動,只是沒想到火鳳也採用了同樣的方法,用假火鳳作為誘餌,自己藏身暗處觀察一切,找準時機下手,就看誰先暴露真身。
沒想到踏雪率先被識破,但那時火鳳其實還未真正佔據上風。
那時火鳳甚至有片刻的猶豫,考慮是否要離開這裡。他想若是真正的西流不在這,那無疆也必不在這,他此刻精銳盡出全壓在這支隊伍,若是那邊東朝軍隊未能及時趕到,讓無疆回到西涼軍營,再想抓她恐是無望。眼看這邊逐漸佔了上風,他本欲抽身趕往另一支軍隊,可偏偏就在這時,混亂中忽然飛出一枚石子,破了他精心調|教的無相劍陣,那一刻,他便斷定,無疆和西流必在其中,也就是此時,他才真正快了他們一步,佔據了上風。
他所需要的只是觀察和等待,等西流和無疆在黑暗中現身。
終於,踏雪陷入危機,無疆從人群中一躍而出,他藉此在暗中鎖定了西流。
有了這個軟肋,他不怕無疆不束手就擒。
只是他沒想到,西流明明武功全失,理應毫無還手之力,竟能察覺到他的靠近,讓他一招失手,更讓他沒想到的是,西流在逃離無望之下,第二招竟是直接揮刀自殺。
那自殺一刀真的是毫無保留,他若是不出那一掌,不用內力震飛西流手中的刀,他真的會斬斷自己的腰,身斷兩截血濺當場。
他也知道,西流猜出了他的身份。西流在博,博他要留住他的命威脅無疆。若是他博對了,又能拖延一招的時間,若是博錯了,那一刀,就當是獻上生命,為無疆斬斷負累,絕不讓自己落入敵人之手拖累無疆。
可笑。
這是火鳳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堂堂西疆皇子,手握萬千資源,竟棄之不用,還為了一個女人,硬生生將自己變成一個武功盡失的廢人,甚至還選擇成為死人。
可他還偏偏不能讓他就這樣死去,無論無何,此刻抓住眼前這個孱弱之人總比直接抓無疆來得輕鬆。無奈之下,他只能化刀為掌,先斷了他自絕的路。可誰知就在那個瞬間無疆發現了假火鳳,而西流也借著那一掌與他拉開了距離,時機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竟就此得以脫身。
原本他佔儘先機,卻被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反制,不但將佔的先機全部還了回去,還似乎徹底落入了下風。
此時赤日暗影已經被長風軍和久修閣徹底壓制,踏雪吹了聲哨,久修閣的人退出與赤日暗影的交鋒,慢慢聚攏過來,將他圍在了中間。
「好一招移花接木,偷梁換柱。」踏雪冷聲道,他的摺扇明明剛才碎了一地,此時手裡不知道從哪裡又變出了一把,跟剛才的一模一樣。
「雖然你罪無可恕,但聶閣老說了,在你死之前,還想再見你一面。」踏雪繼續道。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火鳳眼前似乎浮現了那個清矍的身影,坐在一張輪椅之上,每當自己舞劍之時,他就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眼中滿是不遮擋的偏愛和欣賞。驀然浮上心頭的畫面刺得火鳳心尖一痛,口中卻輕蔑道,「想讓我死,也得看你們有沒有本事。」
踏雪沒在跟他廢話,與久修閣的人慢慢聚攏布陣。
無疆此刻無神顧及那邊,心神皆系在西流之上,不斷地將內力輸入他的體內。她不應該冒失進攻暴露身份,把西流一個人留在危險之中,讓火鳳有機可乘。
就在她萬般懊悔之時,一個虛弱的聲音躍入她的耳間。
「夠了。」西流緩緩睜開雙眼,輕聲道。
「你醒了!」無疆心中石頭瞬間落地,「感覺怎麼樣?」手中內力仍未停。
「別消耗內力。」西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