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遊刃有餘,也會有顯得突兀的時候。
自己究竟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呢?一個一直蟄伏在心底的問題浮上心頭。剛剛發現自己離魂時她曾無數次的考慮過這個問題,下決心重生之後便把這個問題壓了下去,不再去想。但是今夜,它卻如此自然而然的浮上心頭,彷彿從未消失。
“為什麼?”絕顏喃喃自語,望著遠處城牆上的火焰,晃動的火焰如夢似幻,拂面的涼風卻又如此真實,她不禁自問,這是另一場人生,還是另一場夢幻?
第三十三章 王與帝一步之遙
厲城的天空陰雲密佈,厲王府此刻的氣氛更是陰沉。
三皇子寒照坐在厲王府的大廳內,最初勝利的喜悅被一臉陰鬱所代替。厲城已被攻下,厲王也已被擒住押在大牢,但是卻少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厲王府歷年來所聚集的財富。
絕顏站在廳後的花圃旁,像是正在觀賞厲王府的花圃裡盛開的鮮花。
“哥哥他們還沒能從厲王口中問出什麼嗎?”
“沒有。”菱兒嘟著嘴答道,“厲王那麼老奸巨猾,怎麼會輕易開口嘛。”
看來連菱兒都知道這個事實,絕顏抿嘴微笑,對著滅亡他的封地城池,毀掉他稱帝夢想的這三個人,他怎麼可能說出財富的藏地?
“哥哥審過他幾次了?”
“三天前審過一次,昨晚又審了一次。”菱兒突然變得神秘起來,在絕顏耳畔說道。“不過,我聽去送飯的人說,這中間蕭將軍去過牢裡一次。”
絕顏讚許的看了菱兒一眼。這個小丫頭就是有辦法聽到各種小道訊息,交際能力不是一般的出眾。視線轉到開得最盛的那朵花上,她在心裡沉思,蕭慶啊,那也難怪,畢竟這軍功其實並非他的功勞,他當然想搶先問出點什麼,回朝也好說話。或者是,他也和自己有一樣的打算,想從厲王府的財富中分出些什麼。
“那厲王在牢裡表現如何?”
“除了破城那天押他入牢的時候破口大罵過,聽說這麼多天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看來這三天他已經冷靜下來,她也該去拜會一下這個據說最驕橫的諸侯,畢竟,她還有個疑問要問他。絕顏伸手摺下那朵鮮花,放在鼻端輕嗅。
“小姐,你喜歡這花嗎?待會我就折一束送去您房裡插上。”菱兒不明就已的說道。
絕顏並不答話,將花插到菱兒的髮間,歪著頭看了片刻,笑道:“菱兒長得越來越美了呢。”
菱兒頓時紅了臉,眼中卻是喜不自勝:“小姐,你又打趣人家。”
絕顏笑著搖搖頭:“我可沒有打趣你,這是真話。”
時至三更,絕顏在紫綃的陪伴下悄悄潛進了厲王府的大牢,這裡關押著它原本的主人——厲王。
獄卒們嗅到迷香早已昏睡不醒,絕顏用從仰溪那裡複製來的鑰匙開了獄門,兩邊都是木製的牢籠,隔上十幾個囚籠就有一個燃著火炭的銅製火盆,火焰雖然猛烈,但是升騰的濃煙卻讓人眼睛生痛,看不清牢籠中的情景。只能感覺到牢裡骯髒黑暗,連抖動的火舌看起來都格外陰森可怖,空氣裡還散發著一股混合著血腥味的惡臭,令人聞之慾嘔。
絕顏掩住口鼻,目不斜視的走到牢獄最深處。左手邊是一片寬敞的空地,擺放著各種木製或鐵製的刑具,昏暗的火把映著刑具黝黑的光澤,讓人不禁要想象上面曾經沾染了多少鮮血。她快步走到右側的牢籠前,看見厲王正靠牆坐在地上,一身衣衫上滿是血跡汙漬,已經破爛不堪。他的臉朝向牢內,頭髮散亂如蓬,沾著幾點草屑,蓬亂的頭髮遮住了面部,連他的側面也看不見。
絕顏知道寒照他們並未對他動刑,這些血跡應該是城破那夜在廝殺中受的傷。他生來就是個諸侯,有著和帝位只差一步的王位,為了這一步之遙的距離,他起兵造反,卻兵敗如山,昔日稱霸一方的諸侯終究成了今日落魄狼狽的階下囚。絕顏靜靜的打量著他,等著他的反應。
厲王早就感覺到牢裡異樣的安靜,隨後便聽到一個輕微的腳步聲,腳步聲一路未停,直到來到他的牢前站定。他以為又是那幾個平叛的大將軍,根本不想轉頭,懶得理會他們。但是片刻過後,他感覺出注視著自己的視線與那幾人不同。
沒有焦躁的怒火,沒有炫耀的得意,這道視線平和如水卻又冷淡如冰,靜如無物卻又穩如磐石,視線的主人似乎有出眾的耐性,抱定了絕不先開口的決心等著他轉過身來。
終於,厲王忍耐不住轉過身來,看到眼前人時卻吃了一驚:“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