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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惠娘受寵若驚,坐在席上,輕輕開口道:“不知蘇娘子今日讓我過府來所為何事?”
蘇雲淡淡笑著,端起小巧送上的熱騰騰的湯羹吃了一口。道:“幷州著實太過寒冷,又不比長安那般繁華舒適,不是嗎?”
孟惠娘愣了愣。蘇雲該不是請了自己過來就會為了說這個吧,可是她何其聰慧,忙應道:“娘子說的極是,幷州偏僻苦寒,比不得京都熱鬧繁華。娘子怕是有些不慣,想念長安了吧?”
蘇雲搖搖頭。望著湯羹裡冉冉而起的熱氣:“倓郎在何處,我便在何處,哪裡會覺得不慣。只是怕娘子想去長安了。”她抬眼望住孟惠娘。
孟惠娘原本以為她只是隨口一說,只是思量起來,卻是打了個寒噤,半是疑惑辦事吃驚地望著蘇雲,試探道:“我不曾去過長安,不知娘子此言何意?”
蘇雲笑了起來,手裡捧著那碗熱湯羹似乎有了些溫度,看向窗外不知何時又開始下起的鵝毛大雪:“長安就不會下這麼大的雪。”她轉過頭,又問道:“那日在方府裡席上,見孟娘子的頭上的珠釵著實精緻好看,怎麼不見戴了?”
此時的孟惠娘徹底沉了心,她身子微微發顫,別人或許以為這只是一句隨口的話,她卻是明白,那珠釵她已經取下來有意“掉”在了跨院李倓所躺著的廂房門前,原本以為至少會被人發現嚷嚷出來,那樣她便有機可乘,原本她跟方嫻娘不一樣,要的就是個妾室的名分,所以也就無所顧忌,可是直到散了席也不曾有什麼動靜,她只當是被那個下人給撿去了貪墨了去,不曾想今日蘇雲請了她過來卻是特意提起來,分明是知道了什麼。
她強自鎮定下來,安慰自己必然只是巧合,擠出笑來道:“不巧那日在席上不知珠釵落到哪裡去了,叫我很是可惜了一番。”說得無事,聲音卻是抖的。
蘇雲笑了笑,她早就料到狡猾的孟惠娘不會認,自袖中取出那支素銀珍珠髮釵,瞧了瞧:“可真是巧了,我偏偏得了一支珠釵,與孟娘子的那支倒是長得一般無二,這釵上還刻著個惠字,莫非是……孟娘子的?”
孟惠娘在看見蘇雲拿出那珠釵時便知道不好了,低著頭茫然失措地盯著案几上的茶湯,她想過那珠釵是被下人撿去了,或是方家人發現了故意隱瞞了不肯鬧出來,卻不曾想過是落在了蘇雲手裡,讓她頓時亂了方寸。
好一會,她才抬起頭來,掩飾住自己的慌亂,裝模作樣地看了看蘇雲手裡的珠釵,道:“這正是我的那支,不知怎麼到了蘇娘子手裡了,莫不是蘇娘子撿到了,真真是再感激不過了。”伸手就要接過那珠釵來。
蘇雲卻是讓開了,牢牢握住手裡的珠釵,笑容不變:“孟娘子太大意了,這珠釵不是別的物件,若是叫什麼上不得檯面的輕薄郎君撿去了,只怕要惹出什麼事來,那時候於孟娘子的名聲怕也有損。”她嘴角那縷輕笑逐漸加深,定定望住孟惠娘。
孟惠娘不由地心裡咯噔一下,臉上強笑著:“蘇娘子說笑了,我不過是在內府裡的宴席上,這珠釵又怎麼會叫外人撿了去,還是要多謝娘子替我尋到了珠釵。”她急切地想要收回那珠釵,已經感覺到眼前這個看似平和可欺的蘇雲娘不是什麼善角。
蘇雲慢慢將那珠釵緊緊攥在手中。臉色慢慢變冷,沉聲道:“我既然能拿出這珠釵來與你瞧,你與方娘子打得什麼主意,我自然也都知道。若是孟娘子還不肯認的話,我便將這珠釵交予下人,讓他們送去與那市井混混們手中,那時候孟娘子的名聲怕是要傳遍整個幷州城了,還有信物在別人手中,娘子以為可以善了嗎?”
孟惠娘臉色一白,不敢想象眼前的這位溫和知禮的蘇雲娘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更是以名譽相逼,她身子一晃,死死盯住那支在蘇雲手裡的珠釵:“娘子莫要說笑。這珠釵分明是在方府宴席上撿到的,怎麼會叫外人撿了去,便是真的落在外人手裡,也不過是意外,哪裡會……”她沒有說下去。卻是心亂如麻。
蘇雲冷笑一聲,撥弄了一下那支珠釵:“信不信不在你,若是真有什麼不好聽的話流傳出去,只怕第一個信的,會是孟夫人。娘子你說可是如此?”
孟惠娘再也說不出話來,她已經完全知道自己處於劣勢了。蘇雲掌握了一切她的事,而且手裡還有那支珠釵,要想顛倒黑白不過是舉手之勞。她喘著氣,終於低下了頭:“蘇娘子究竟是什麼意思?”
蘇雲見她如此,知道她已經沒有抵抗之力了,盈盈笑望著她,輕輕張口。一字一句道:“我最是不願意有那些覬覦之心的人留在眼前,方娘子怕是還不肯死心呢。孟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