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楊光不能自抑地煩躁起來,他幾乎吼起來:“別提她了行不行?”
紫衣女郎一臉善解人意的笑:“好,不提不提。我陪你喝幾杯吧,一個人喝悶酒越喝越難受的。”
楊光實在沒有耐心和她周旋了,硬梆梆地道:“我想一個人喝,請你讓我安靜地喝酒行不行?”
如此不容情面的拒絕,讓紫衣女郎表情有些訕然,笑容也有些僵:“那好吧,不打擾你了。你慢慢喝。”
楊光平時愛泡酒吧,有點酒量,不過一瓶軒尼詩還是超出了他的酒量範圍,尤其是他又心情很壞,酒入愁腸更容易醉,喝完整瓶酒他幾乎酩酊大醉。侍者過來結帳時,他摸了大半天才好不容易在身上摸到了錢包,卻怎麼都數不清裡面有多少錢。見慣不怪的侍者耐著性子一張張點給他看:“先生,酒帳一共是這麼多,我就拿了這麼多啊!其他的請您自己收好。”
結完帳後,暈暈乎乎的楊光腳下如踩著棉花似的出了酒吧後門。後巷停著他的捷達車,他來時前門的停車位都已經停滿了,只能拐到後巷停車。雖然醉了,他還是記得自己的車子停在這。
從後門到停車處不過幾步路,楊光一出來就用遙控車匙開了車門鎖,想要走過去上車,卻因酒意翻湧意識不清走得顛顛又倒倒。腳下一絆,險些自己摔了自己一跤,還好有一雙手及時扶住他。他迷迷糊糊地一看,模糊視線間只見一襲紫衣,如一朵紫玫瑰綻放在漆黑夜色中。同時,耳中聽到一把似曾相識的柔媚聲音:“帥哥,你喝得太多了,最好別開車,我送你吧。”
楊光口齒不清地搖頭道:“不用……我不開車……我就上車……躺著……先睡會再開。”
“那我扶你上車吧。”
那雙手不容拒絕地把楊光扶上了車,還放低座椅靠背讓他半躺下來,躺下後,他很快就在酒意的作用下沉沉睡著了……
清晨的時候,白露醒得很痛苦。
她感覺頭痛欲裂,這都是那杯烈酒的後果。翻身坐起來靠在床頭髮了一會呆,她漸漸想起昨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在楊光家;在酒吧;在公司樓下,她用力扇了章銘遠一巴掌。乾脆痛快的一巴掌,渲瀉出了心裡所有的積鬱與憤恨。
此時醒了酒,意識逐漸清醒後,白露卻覺得自己那一巴掌似乎有點過分了。她憑什麼去打章銘遠呢?就因為他對別人說破了她以前的事嗎?可當年的事是她自己的選擇,沒有人拿刀子逼她。她應該自己負起相應的後果與責任。
其實一直以來,白露自己也清楚當年的事是一顆地雷,埋在平靜的生活下面。她真的真的,很不希望它會爆炸。
再度遇上章銘遠之後,她心懷僥倖地寄希望於他沒有真正認出她,只當是認錯人了。又想著即使退一萬步來說他認出了她,也沒有證據證明她就是當年在酒店自賣自身且還騙了他一萬塊錢的霜霜。這是她最大的強心針。
但她卻忘了,有些事情根本無需證據,只需有人添油加醋地散佈流言即可。人言可畏,阮玲玉就是死在世人的三寸舌鋒上。一個女子的清白名聲有如白緞白綾,經不起哪怕一星半點的汙水潑濺。一旦濺上,就是雕牌洗衣粉都難以洗淨的汙漬。
而章銘遠又到底是怎麼在背後跟人提到她?為什麼公司裡的人都私下說道她已經傍上他了?雖然她不諳詳情,但可以肯定一點,他必然使了一些不甚光彩的手段。而這些事情會傳到楊光媽媽耳中,也應該絕非偶然,一定和他脫不了關係。這讓她不能不又急又氣又恨。
誠然,當年她在希爾頓酒店主動和章銘遠“談生意”,收了他一萬塊卻又沒能兌現“交易”而逃跑了。是她騙了他,是她的錯,但她那也是出於不得已。在命運的疾風驟雨中,她是一隻早已失巢的雛燕,想要保持繼續飛翔的姿態,就不得不放棄一些原本堅守的東西。出賣自己實屬無可奈何的下下策,如果有頭髮誰願意做禿子?
而章銘遠,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章銘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和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過不去?縱然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她也無法一筆抹煞自己那一頁難堪的過去,但她卻非常希望他能夠君子守口如瓶,做個厚道人,不會有意去戳別人的舊瘡疤,不會破壞她目前平靜的生活。可事實卻令她失望得無以復加——她不能不恨,心中的恨被一杯烈酒催化後,就變成了狠狠一巴掌甩在章銘遠臉上。
這一巴掌,把章銘遠徹底激怒了,也讓她徹底清醒了。天都國際那份工作她必須馬上辭職,不能再繼續幹下去了。要儘快離開天都國際,從此與章銘遠再沒有任何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