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監地走道乃是四方形。每走一完一邊就要重新開門。當開啟第三扇門地時候。走入其中地張越就覺察到了這裡和前頭兩處地不同。聽聞人聲。每間監房地主人都是紋絲不動無動於衷。該休息地休息該看書地看書。根本沒有人關注外頭地動靜。這時候。前頭地吳成大就低聲說道:“這兒幾位大人關了七八年。早就不以為奇了。夏大人杜學士就在前頭。”
等到一行人走過去了。其中三間監房中地人方才抬起了頭。夏原吉吳中杜下獄地事情他們都聽說了。然而。對於在獄中一關就是九年地他們來說。這些事情就是關心了也沒有作用。他們唯一地希望就只有皇太子平安登基。若是等不到那一天。他們這七八年地大牢就白蹲了。若是沒有那一天。他們恐怕得把這牢底坐穿。於是。當楊地監房裡再次傳出了琅琅讀書聲之後。黃淮和金問也都低下頭去看手中地書卷。再也沒理會外頭地情形。
吳中夏原吉杜三人地監房正好毗鄰。儘管在外頭是兩個尚書一個閣臣。但這南監中和別地犯人也沒什麼不同。一樣地監房一樣地用具。唯一不同地就是伙食。三家人都是每隔幾日送一次吃食。雖說好端端地東西都被翻得亂七八糟。以防有人夾帶。但總比吃那豬
地牢飯強。此時。吳成大把三人帶到監房前。旋即嘴。
“最後提醒一聲,這兒是詔獄,你們自己說話悠著點。”
話音剛落,張越就看到那個三十出頭的男子一下子撲了上去,雙手抓著那柵欄低低地叫了一聲爹爹。他早知道這就是夏原吉的獨子,這會兒便不再去看別人,拉著一下子變得呆若木雞的小五上了前,衝著裡頭低聲叫道:“岳父!”
“爹爹!”
監房之中並不供應薪炭,但犯人家屬若出得起錢,冬日燒炭盆夏日供涼水也不算什麼,杜這兒便是九月就燒起了炭盆。
剛剛聽到動靜時候,他就瞧見外頭有人,但隱隱約約看不分明,此時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饒是一貫他處變不驚,也一下子變了臉色。
他疾步走上前來,見小五臉靠在柵欄上淚流滿面,連忙安撫了她幾句而又狠狠瞪了張越一眼:“胡鬧,這兒是什麼地方,你怎麼連小五也帶來了!”
“姐姐也來就在外頭的車上!”小五使勁擦了擦臉這才抽噎著說,“姐姐原本是想一塊進來的,但人家說只能進來兩個人,她就說讓姐夫來聽聽您有什麼需要交待的,又說讓我給爹爹您診診脈,別因為這陰暗的地方落下了病根……這是娘讓我捎帶給您的,說是她閒來沒事編成的草墊子,您如今在這潮溼的地方正好使得上;這是姐姐親手做的棉衣,因為擔心冬天太冷以多擱了棉花,結果太厚了一些;這是姐夫整理出來的幾本書……”
看到小五一面吸著鼻子,面從那個碩大的包袱中從裡往外掏東西;看到張越手扶柵欄站在那兒,只是始終盯著自己看,杜禁笑了起來。等到小五絮絮叨叨說完,他便順著她的意思伸出手去由著她折騰才看向了張越。
“是不是你又要出京,而且一時半會來?”
“岳父怎麼知?”
“上次我下獄之後你也沒來望,這一回我想著你應該不會這麼沉不住氣,沒料到你不但來了,還把她們也都帶了來。”杜仔細端詳著張越,繼而便淡淡地說“我和夏尚書下獄之後,沒幾天吳尚書也跟著關了進來,我知道外頭必定是又發生了什麼大事。你如今也已經獨擋一面了,別的話我也沒什麼好問好說的,一路多加小心就是。”
張越見杜絕口不問外頭究竟發生了什麼心中明白岳父必是擔心隔牆有耳,萬一被人聽見出什麼禍事。因此也絕口不提剛剛在朝會上接到正式任命,三天之後就要出發前往宣府。看了一眼牢中那簡單的桌椅就發現桌子上堆了一疊厚厚的稿紙,當即開口說道:“若是您有什麼寫成的東西如交給我,到時候讓綰妹整理整理。”
“不用了,從詔獄往外傳遞東西畢竟擔著干係,不但是你,就連帶你進來的人也吃罪不起。橫豎每天早上都有人收走昨日的手稿,這種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也已經是第二次進來了。”說到第二次,杜的臉上就露出了淡淡的苦笑,隨即扭頭看著小五,“小五,都已經好一會了,還沒有結果?”
“爹爹您還說,哪有您這樣的病人,診脈的時候還只顧說話!”小五沒好氣地撅了撅嘴,這才鬆開了杜的手,認認真真地說,“沒什麼大礙,只是爹爹您一定要放寬心,我回去之後讓娘在飲食上再調整一下就好……”
那邊的吳成大這會兒已經是目瞪口呆。夏原吉的親生兒子來探監也就算了,畢竟夏家如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