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碧道:“我在等你。”華雨煙淡淡道:“為什麼?”寒水碧道:“我想知道,你還恨他麼?”華雨煙道:“他都那樣了,還問這個做什麼?”望著動盪在波心的那一片白影,岔開話題道:“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江逸雲要叫人把雯兒雕成這麼冷酷的樣子?”
寒水碧道:“因為雯姑娘在他腦子裡的最後的樣子就是這樣冷漠決絕……你應該知道,他一直很痛苦,也很內疚……”華雨煙道:“我本來以為我會很恨他的,但是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我還是很難受……”寒水碧在黑暗中注視著她,道:“這麼說,你不再恨他了?”
華雨菸嘴邊泛起一個淒涼的微笑,道:“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寒水碧道:“他之前提到過你,希望你不要因為恨他而讓自己活在痛苦之中,他希望你能為自己活著……他說他明白你的感受,知道你一生都因為自己是個殺手而痛苦,也知道每當夜深人靜時,你會為自己的過去和將來痛不欲生……他明白人世間有許多無奈,所以希望你重新選擇一條路,不要再走原來那條……”
華雨煙怔了半晌,眼裡似乎泛起了淚花,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他總要這麼討人嫌地替別人著想,難道他就不知道該為自己好好想想麼?他若替自己想過,又怎麼會讓自己那麼痛苦?”
寒水碧喟然道:“他就是這個樣子,你難道不知道麼?”華雨煙長嘆一聲,慢慢道:“他若不這樣,雯兒也許就不會死了……”寒水碧道:“當年的事,究竟是誰的錯?”
華雨煙喃喃道:“感情的事,誰又能說得清呢?”
寒水碧道:“逸雲曾對我提起過,雯姑娘離開時告訴他,她不再愛他了——我始終不相信她真的不再愛他,可究竟為什麼,她要離他而去?難道她不知道這會讓他們彼此痛苦麼?”
華雨煙道:“也許是她預計到自己不久於人世,所以這麼決絕——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我相信她始終都愛著江逸雲,哪怕江逸雲真的那麼狼心狗肺……我甚至相信,他傷害她越深,她越愛他……”
話音方落,水面忽然刮來一陣冷風,橋頭的雕像顯得越發冷峻淒涼。兩人都打了個冷戰,半晌無語。
席玖櫻坐在鋪著繡褥的青石凳上,眉頭微蹙,凝視著手中的一幅畫。她身旁有一株不知名的樹,開滿淡紫色的小花,香氣氤氳,連投射下來的陽光也變得芬芳甜美。她穿著淺紫色的絲袍,裹著素雅的斗篷,沉靜而典雅。
看到她,澹臺西樓無端產生了一種溫柔的情愫。他靜靜地望著那張依舊美麗的臉龐,直到她抬起頭來。看清他的面容,席玖攖愕然,霍然起身道:“你……你是……”澹臺西樓欠身行禮道:“在下澹臺西樓。”
席玖櫻走到他跟前,無限驚訝地打量他,探詢道:“你……你是澹臺慕容的公子?”見他點頭,她呆了半晌道:“你為什麼來這裡?”
澹臺西樓道:“我想請教夫人一個問題。”席玖櫻道:“你說。”澹臺西樓道:“有人說我所用的招數是劍門一衣江的翻雲覆雨手,我想請夫人確認一下。”說著默默演練了一番。
席玖櫻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中閃過憂懼和困惑之色。
澹臺西樓演練完畢,欠身道:“請夫人賜教。”席玖櫻輕輕道:“沒錯,這是翻雲覆雨手。”澹臺西樓道:“翻雲覆雨手可曾傳與外人?”席玖櫻緩緩了搖頭。
澹臺西樓顯然怔住了,微微蹙眉,神情似乎有些恍惚。席玖櫻道:“這是誰教你的?”澹臺西樓道:“是我父親。”席玖櫻沉默良久,微微一笑,道:“也許當年是當年外子傳給令尊的也未可知。”
澹臺西樓半晌無語,忽然看到席玖櫻手中那幅畫,臉色微變,道:“畫中人是誰?”
席玖櫻道:“她的名字叫做江如練,按輩份,我應該叫她一聲‘姑姑’,但我從來也沒叫過。”
澹臺西樓道:“為什麼?”
席玖櫻將那幅畫徐徐捲起,慢慢道:“也許是因為她心裡有怨恨,每每見到江家的人,她都會生出無窮的殺機——三十年前她就說過,她活著就為了毀滅劍門一衣江,只要她活著一天,她就絕不會讓江家的人好過……”
澹臺西樓默默地看著她,道:“為什麼?”席玖櫻道:“因為她恨她母親。”澹臺西樓道:“她母親是誰?”席玖櫻道:“她母親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紫觀音……”澹臺西樓道:“她為什麼恨她母親?”
席玖櫻緩緩道:“因為她是一個給人帶來災難的女子,她的美貌讓當年的武林中人顛狂不已,爭戰不休……而她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