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皺眉來到圓桌跟前坐下,很是嚴肅的抖開一卷新竹筒,結果小桃雙手遞上的毛筆,沾了濃墨在竹筒上洋洋灑灑的寫了滿滿一整卷的藥材,然後又皺著眉頭東圈上一個,西劃去一個:“肖公子現如今的情況饒是複雜的緊,墨石殿下,我現在也實在說不準了。”
小黑緊張起來,快步走到了白芷的對面坐下,“你這是什麼意思?籃子明明說過肖起的情況有穩定好轉了的。”
白芷又一臉肅色的劃去了三味藥材,苦思了好一會兒在旁邊另添上一味上去,眉頭依然不曾有放鬆跡象:“殿下,公子的病症拖得太久了。現下我基本已經可以確認公子最初中的就是紫蠍毒。”
“紫蠍?!”小黑碧色的瞳孔猛的一縮。
不必白芷再多做解釋,小黑也是知道這種烈性毒藥的:紫蠍最早出自一個妖族眷族的不知名偏僻小部族,常被用以借細作之手潛伏暗殺敵對勢力的重要權臣;藥性發作極快,引入腹中幾息的時間就立時發作,且藥性劇烈,使得中毒之人自口腔開始內腑逐步翻攪湧血,直至最終五臟六腑盡裂暴斃而亡;這個毒性發作時間可長達四五個時辰,偏又無對症解藥,中毒者只能受盡痛楚絕望恐懼而死。
但是這種無法大量生產的生僻毒藥顯然沒能挽救那個部落免遭滅亡,反而由於部族上層階級的倒臺滅亡,而從一干被充作最下等賤奴多次買賣轉手的毒匠的手中,最終在不少部族的權貴中流傳開來;用於折磨處死不聽話的奴隸取樂所用。
顯然,直到被小黑下狠手清算之前的李家,絕對屬於擁有這種毒藥的上層權貴。而這樣的毒藥,則是被心中妒恨肖起到了極點的李緋霞,親手灌進了肖起口中……
“恕在下說句實話,肖公子中了紫蠍之毒還能活下來,僅僅只是喉嚨受到紫蠍毒害而無法出聲,這已經是個奇蹟了。而後,顯然,肖公子還被人為的用粗製配方的蛇藥試圖清除一些毒素……我想這大約是肖公子的貼身僕從們做的;紫蠍的毒素的確也被強制排除了一部分,”白芷頓了頓,似乎是在琢磨接下來的用詞。
“鑑於那樣極不安定的情況,這的確也是沒有法辦的辦法了;但是,那樣的蛇藥配方顯然不是針對紫蠍而配製的,能夠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接下來,顯然,為了儘可能多的清理出毒素,這樣的蛇藥又被繼續使用了非常多的一段時間。最終所造成的結果就是,雖然紫蠍的毒素被壓到了最低,但是蛇藥不夠精確的成分也大劑量的殘留在了肖公子的體內。這樣的情況非常不利,殿下!”說到了這個地步,若是對待普通的病人,白芷恐怕是會做一個無可奈何的聳肩動作。但是,現在他正面對的是出於絕對強勢地位的小黑,而他的病人則是小黑最重視的人……白芷的神色非常真誠的悲痛了。
“不對,肖起在這兩日停藥之前還是好好的。”小黑飛快的反駁,根本不相信白芷所說的話,“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別告訴我,你連一個鄉野小鎮上的普通醫官還不如,白、芷!”
白芷渾身冷汗直冒,不過片刻就已經覺得內襯的這個後背都汗涔涔,溼了個透:“殿下,那個醫官想必也是察覺出了殿下體內的毒素與各種藥劑的衝突,所以他冒險又給肖公子開了幾味同樣藥性相沖相剋的藥材,試圖讓公子體內的各種藥毒衝突達到平衡來剋制住毒素的侵害。可是這種方法根本就太過危險,而且只能達到吊命的作用罷了。雖然我也說不清楚肖公子為什麼真的能夠慢慢好轉起來,但我可以確定的是;如果我繼續使用同樣的藥方,公子的身體非但不能好起來,還會越來越衰弱下去……”
那個該死的鄉野小醫官是不知道肖起的真實身份才敢下這樣的猛藥,反正只要看起來有效,也能夠續命就成了。可是白芷哪敢也這樣隨隨便便的把肖起的身體這樣拖著,然後讓墨石殿下眼看著肖公子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這簡直就是自己拎著腦袋往鍘刀上抹啊!白芷委屈的要命,在心裡把下毒的李緋霞還有那個攪混水的破醫官痛罵了足足一百遍。
“……”聽完白芷的分析小黑也沉默了,修長有力的手指一下接一下的叩在堅硬的紫檀木桌面上,一雙薄唇被抿得死緊都開始失了血色。好半晌才眼中一閃,鄭重的盯著白芷問道:“可是肖起一開始活了下來了,就算最初被李緋霞灌了紫蠍他也活下來了……我曾經給肖起餵食過我的血,所以,也許我的血能夠比你的藥方更有用對吧?”
小黑猛的想起來,後來暫且不論,單憑最初肖起被李緋霞灌下毒藥還能夠活下來,那上神血液能夠改變人族體質這種古老而從來未經證實的傳說就不是假的。既然白芷用人族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