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是下午四時。
他一回到陳家大院中,門房就面色古怪地跟他說,凌家的蘊儀小姐過來了,大太太去了隔壁大姑奶奶那邊,凌家小姐卻不肯走,已經在廳中等了他一個多時辰。
事實是,姚秀看不上凌蘊儀,不想對著她滿臉悲苦全世界都欠了她的模樣,不耐煩招呼她,所以聽門房稟告說她來訪,就讓人迎了她進來,然後自己就從後門走了去陳氏那邊躲清靜去了。
陳澈之皺了皺眉,他和凌蘊儀雖解除了婚約,但凌家那種情況,哪怕他發現自己跟凌蘊儀竟然是兩個不同的腦構造,完全無法溝通之後,他也不可能做到對她完全不聞不問。
可惜,問了也是讓人堵心。
前些日子的時候他就聽說凌蘊儀要和孫慶源定親了,他之前已經勸過她多次,每次被她怨恨滿滿當作負心人百般指責,還要被孫慶源那張豬臉警告離他女朋友遠點 … 想到那個場景簡直讓人作嘔,所以從那時起他便已遮蔽了她所有訊息。
卻不知為何今日她又找到了自己家中。
陳澈之進入廳中,凌蘊儀正坐在沙發上,怔怔的看著對面牆上的一幅秋園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聽到動靜轉過頭來,見到陳澈之之後先是呆了呆,隨即反應過來後就站起了身,對著陳澈之喚了一聲“澈之”,喚完這一聲一行淚水就已經滾了下來。
陳澈之有點頭疼 … 他當初和她交往的時候,她真的不是這個樣子,她父親出了事之後,她的性情也跟著大變,整個人像是苦水裡泡出來似的,滿身都是悲苦和幽怨,說上一句話就要掉眼淚。
他道:“你找我何事?”
凌蘊儀看著他眼中的冷漠疏離心中越發悲苦 … 她不愛孫慶源,她愛的一直是他。
可是她父親出了事,她知道 … 她知道陳家背後有一些關係,她見過前任警備廳廳長趙承暉和陳泯之有過來往,而且對陳泯之十分客氣,趙承輝雖然離開了警備廳,但去的卻是更高階別的行政院,且在警備廳的關係尚在,只要陳家願意幫忙,父親那裡哪怕不能完全脫罪,也一定有可操作的餘地。
當然她也知道有些關係未必有用 … 例如她父親未出事時也曾和新政府不少官員稱兄道弟,但她父親出事後,所有人便都避之唯恐不及了,錢倒是送出去不少,可實際有用的一個也沒有。
但只要他有心,哪怕沒用,她也不會離開他。
可是他卻根本沒有任何嘗試就一口拒絕了她。
她是在絕望痛苦中才接受了孫慶源的一次約會,最開始的時候未嘗沒有激一激他的意思 … 卻沒想到他竟然無動於衷,還直接退了他們的婚事,那時她就覺得,可能他根本就不愛自己。
凌蘊儀搖搖頭,強忍住讓自己把那些雜念都壓下去 … 他都要走了,自己再這樣,可能真的要永遠失去他了,她在和孫慶源定親之後,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他,等到的竟然是他要出國留洋的訊息。
她這才意識到他可能是真的要永遠失去他了 … 她也這才發現,她根本不想離開他。
她看著他,道:“澈之,我們,我們能去你房間裡說話嗎?”
陳澈之:。。。。。。
她到底在說什麼?他們已經解除婚約,她已經和別人定了親,現在她哭著跟自己說:要去他房間裡說話?
他忍住不耐,往裡走到她對面的沙發,坐下,道:“不能。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凌蘊儀咬著唇,只覺得心中格外悲苦 … 他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冷漠?難道他之前看重的也是自己是凌家大小姐的這一身份嗎?她父親出了事,他們家被凌家放棄,所以他也不再願意要她?
想到這裡,簡直心如刀絞。
但她今日過來是挽回他的,不是爭辯那些的。
她吸了口氣,道:“澈之,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陳澈之又是一愣,她當退親定親什麼的都如同兒戲嗎?還是她發現和孫慶源定親也救不了她的父親所以後悔了?
想到這裡陳澈之的面色越發冷淡,他道:“凌姑娘,婚約並非兒戲,如果我沒記錯,凌姑娘當已和警備廳孫廳長的侄子定親,如何又跑來跟我說重新開始?”
想了想又道,“其實你和孫慶源有沒有定親,我們都不可能重新開始。”
凌蘊儀已經忍了很久,此時聽他這麼決絕的話“嗚”一聲就哭了出來,她走到了陳澈之面前,跪下哭道:“澈之,我錯了,我錯了,你原諒我 … 是我當時因為父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