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沒有一一去,多是讓學子一一過去,象廣南那樣,老農的實踐知識,學子的理論知識相結合,不問成功失敗,成功還未必是好事,反而失敗了才會一一將問題發現。
但除了這二者之外,還有一個更多的群體,那就是佃農。三年後交給朝廷拍給各大戶,無奈也,這些農場規模都很大,佃農經營不起來,若是合夥經營,又不大好分配。不過三年下來,他們富有經驗,各大戶或出高價留下,或者自己謀得一筆錢帛,另尋荒地開設小型農場。據戶部統計,現在全國除廣南外,陸續出現好幾百個農場,多是小農場,但是一個好兆頭。
可是這些佃農來生活馬虎,又多帶著孩子,這些孩子若是歲數小,經常與牛打交道,避免不了會傳染一些不必要的疾病,未必是牛痘,但也有,這個牛痘說明了,也是一種痘瘡,與天花病毒頗為相似,只是不象天花病毒危害那麼重。對於這些疾病,書院裡曾經做過一些研究,有沒有效果,或者效果多少,包括大夫自己都不大清楚。
也有孩子死了,但誰會在意,這時代,孩子生亡率太高了,例如宋九的幾個哥哥!
直到昨天,宋九才想起來,命令幾個學子從各產業裡將所有的馬匹調來,前往附近的各個農場裡,將這些類似患有牛痘,或剛出牛痘不久的孩子一起找來。
先找來兩個,宋九感到驚訝,這個比例也太高了。看來農場各個佃農衛生習慣也要管一管,不然沾有其他更惡劣的傳染疾病,那可糟糕了。
但眼下顧不了。
宋九先將兩個眼中又閃過後悔之色的大夫喊來問道:“張大夫,何大夫,你們看看那個孩子是痘?”
牛痘不怕,兩個大夫細心診斷。
其中一個小姑娘看到這麼多生人,又是被一個陌生叔叔抱來的,嚇得哇哇的哭,宋九拿果子哄也沒有哄住。不過好在其父母不久也會在後面到來,替宋九照料。
兩個大夫看了許久,說道:“他是痘,這個小娘子是瘡。”
宋九鬆了一口氣,若是小姑娘是痘,又哭個不停,那接下來很麻煩了。
其實宋九陷入許多誤區,這段歷史他是知道的,歐洲人接種的牛痘疫苗,不過他不清楚的最早治天花用疫苗的不是歐洲人,而是中國人,很有可能在宋朝就有了,明清時開始出現專門的記載,並且有多種接痘方法,甚至用患者的衣服穿在身上,強行感染,以毒攻毒。隨後又傳到歐洲,法國思想家伏爾泰在信中寫到,我聽說一百年來中國人一直就有這習慣,這是被認為全世界最聰明最講禮貌的一個民族的偉大先例和榜樣。
過了好幾十年,英國醫生琴納才從天花痘想到了牛痘,反過來又傳回中國,這是一個文明交流的產物,中國在中間至少佔據了一半功勞。
第二個誤區宋九以為是能治,實際也是錯誤的,它只能防,不能治。
宋九一邊哄著孩子,一邊揭開痘瘡,取出痘漿,替自己與兩個大夫接痘。然而帶著許多武裝裝置,來到東坊區,此時東坊人心惶惶,倒不是害怕衛小狗,他家全部隔離了。而是害怕其他人家的娘子,衛小狗妻子未發作之前,與她們在一起當值上工,宋九說是有潛伏期,天知道她們有沒有得病,有沒有傳染。
弄得許多人家沒有心思去上班,一起在議論,又自發地將這些人家隔離。俺說大哥,你也別上班了,俺們一起湊一點錢給你,補償你損失,供你吃喝,你就帶著妻子兒女呆在家裡吧。
宋九隻好說道:“褚里正,你將他們一起集中,各位鄉親,你們立即搭一些茅草屋,供他們住下。”
過了許久,人一起帶來,分佈的範圍廣泛,幸好幾年時間有意擇取,沒有河中與河北的婦人,否則更慢。宋九對他們說了接痘的事項,又再三說了是牛痘,非是天瘡。誰都怕這玩意兒,宋九說了,每一個人仔細地聽著。時間不是太長,只有一個月左右,能忍受。開始逐一接痘,小孩子取痘漿取得痛,宋九說道:“小朋友,想不想以後進書院?”
小男孩看著宋九,宋九又道:“就是你剛才進的那些漂亮房屋。”
“想。”
“等你長到十歲時,我派人將你接到書院來。”又哄了半天。看到那些個百姓安置好了,這才裝戴,全身用皮革包裹,臉上還戴著琉璃面具,嘴鼻也用口罩捂得嚴嚴實實,帶著痘苗,走進衛小狗家。小孩子很虛弱了,兩個大夫害怕,還是宋九隔著手套,給小孩子接了疫苗。又給婦人接疫苗,小孩子雖小,似乎很懂事,一聲都不哭。宋九憐惜地拿出來許多果子,遞給小孩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