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文的畫的確可以值高價,但是這種剛剛畫好還沒有請人品鑑過的,就出這樣的高價,確實很稀奇。
開價的是一個身形瘦小的男子。撇著兩撇子不倫不類的八字鬍。從我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微微墳起的胸部。嘖,是女扮男裝喲。
孫思文也不在意是誰買了畫。那青衣侍女似乎是要上前,與那人成交了。
“一千兩。”
這個聲音不大。但是在已經逐漸安靜下來的人群中,卻還是顯得有些分量。這下子眾人之間一下子變得一片死寂,全部回頭來看。
安玉寧笑眯眯地重複:“一千兩。”
我目瞪口呆。
他神色自然地帶著我,還有一雙女孩子,下了橋。眾人紛紛給我們讓出一條道來。
孫思文的神情卻有些複雜。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才看向安玉寧,隨即失笑:“玉寧。”
安玉寧左右看了看,道:“你放著好好的御醫不做,又來這裡賣勞什子畫?”
那青衣侍女上來見禮,道:“奴婢巧寧,見過二位貴人。”
安玉寧失笑:“貴人?”
那巧寧道:“公子以一千兩的高價拍下這幅畫,難道不是貴人?”
“……”我有點想笑。這丫頭倒是機靈的很。她看我們與孫思文是舊識,恐我們只顧著敘舊,忘了做生意。
其實我真的笑了,起碼嘴角有一個淡淡的笑紋。我本來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發現孫思文一直隔著我面上的青紗盯著我看,我才注意到。
安玉寧不動聲色地把我藏到了身後,道:“你這丫頭,倒也有趣。”
孫思文淡淡地道:“的確是貴人。這錢我是不能收的。如果玉寧喜歡的話,這副畫就是送給你們又何妨。”
巧寧急了:“公子!”
我奇道:“怎麼先生,你很缺錢嗎? ”
安玉寧失笑:“怎麼可能。你沒看到,人家一幅畫就能賣一千兩,哪裡會缺錢。”
我之前一直裝啞巴,這下突然開了口,一下子又變得吶吶的,不敢說話了。
然而平兒卻是認得孫思文的,一看到他就開心,從安玉寧懷裡探出身,直伸手討抱抱。
孫思文很和氣,伸手把她抱了過去。平兒又去揪他的頭髮。他不禁皺眉,又有些疑惑,道:“怎麼這孩子一直讓你教養麼?這個脾氣倒是越來越像你了。”
我吶吶地道:“的確一直是我養著……”
我們旁若無人的敘舊,總會有人沉不住氣。這時候,剛剛那個以八百兩高價競拍的偽男人忍不住了。
她高聲道:“喂!你們到底買不買?我出一千一百兩!”
安玉寧回頭,卻看都沒看她一眼:“兩千兩。”
這下更加轟動。
她咬了咬牙,道:“兩千一百兩!”
安玉寧這下倒是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道:“三千兩。”
“三千一百兩!”這下已經有點咬牙切齒了。
安玉寧還是笑:“四千兩。”
那人還想開口。
安玉寧慢慢地吐出了兩個字:“黃金。”
這一下,人群裡又變得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見。
巧寧顫聲道:“公,公子……”
安玉寧道:“四千兩黃金。”
我默默無聲。
孫思文走了出來。他左右看了看,然後淡然地對那已經要抓狂的女公子道:“這位公子,在下多謝你的抬愛。只是這副畫,在下卻是不賣了。請公子見諒。”
女公子的臉憋得一下青一下紅,最終看向安玉寧,得意洋洋地道:“聽到沒有,人家不賣了!”
安玉寧笑眯眯地道:“不賣。”
一下子又把人家氣得半死。
我低著頭不敢說話。他是平兒被搶了,還有剛剛孫思文那一句無意的話,又刺激到他了,所以他把別人耍著玩兒。
最終是吸引的注意力實在太多了,孫思文提出到酒樓小聚。安玉寧幾乎是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巧寧似乎在賭氣,自己揹著偌大的畫架。孫思文去接,她也不讓。孫思文似乎是習以為常了,拿這個女孩子完全沒有辦法。何況平兒一直不安分,就是要孫思文抱,也不管安玉寧的臉色已經變成鍋底。孫思文一直抱著平兒。
剩下的那個男性,也心安理得,讓一個女孩子揹著這麼重的東西。
我也沒有辦法,只能隨手指了一個酒家,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