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真是一個兩不相幫鐵面無私的人物,倒還沒什麼。只是,人心隔肚皮,誰又知道這麼多呢。一切都難說啊難說。
但是安玉寧的壽宴,她應該不會馬虎的。我還沒嫁過來的時候,都是她一手操辦的。這次,我自然也要找她商量。不管她到底是什麼人物,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一邊這麼想著,我捧著茶杯等在小院的廳子裡。崔嬤嬤是這宅子裡的一個異數,我必須小心對待。而且她十分重視安玉寧,如果我搞砸了安玉寧的壽宴,只怕安玉寧倒沒什麼,她就會對我不滿。
先前安玉寧也說過在我忙的時候,讓崔嬤嬤照顧小貝。可是無論我忙不忙,小貝都喜歡跟在我後面,所以崔嬤嬤和小貝相處的機會也不多。雖然看不透她這個人,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她是一定支援小貝由我教養的。因為我是小貝的嫡母,而她是一個極守規矩的人,自然認為小少爺就該由嫡母來教養。起碼看起來是這樣的。
拂衣引了崔嬤嬤來,正聽到說話聲,我已經站了起來。崔嬤嬤進了門,行了個禮,道:“少奶奶。”
我向前走了兩步,道:“崔嬤嬤,不必多禮。”說著,我就自己先落了座,道:“請坐吧。”
崔嬤嬤在我下首坐了,道:“少奶奶找奴婢來,可是為了少爺壽辰的事?”
我點點頭,道:“是的。因為相公說今年的壽辰,要連小貝的過繼宴一起辦了。我尋思著,這府裡,論資歷,最夠格也就是嬤嬤了。何況往年,相公的壽宴都是嬤嬤一手操持的。所以就想找嬤嬤商量商量。”說著,我又笑了,道:“怎麼說少爺也是嬤嬤您一手帶大的,您總是這府裡最瞭解少爺的人。”
我這廂恭維,她好像完全沒聽見。只是正色道:“既然今年的壽宴由少奶奶操持,那少奶奶儘管吩咐就是,奴婢等一定是照辦的。”
我點了點頭,道:“嬤嬤這樣說,我也就放心了。您知道我剛嫁進來沒多久,很多事情都不懂,姨娘事忙也沒有時間教導我。我也不知道該向誰請教才好。”
我丟擲橄欖枝,其實也沒指望她會接。畢竟我也明白,這個時候誰都在觀望。但是沒想到她竟然一臉認真地對我說:“少奶奶以後若是有什麼吩咐,奴婢一定都是義不容辭的。這個家,到底是少奶奶做主。西風,也該是時候倒了。”
聞言,我簡直目瞪口呆。她的比喻隱晦,但是已經隱隱有了向我靠攏的意思。要知道並不是名正言順就總有一天能夠權柄在握。這種大家,出個傀儡,簡直再簡單不過。
送走了崔嬤嬤,我猶在震撼,實在不知道這是福是禍。但是有一天可以肯定,看不透,就會有危險。
“娘。”
我正在想心事,便隨便摸了摸小貝的頭,漫漫地答應了一聲:“嗯?”
小貝走過來摟住我的腰,眨巴著眼睛:“娘。”
我嚇了一跳。要知道我們兩個的身高差距並不大,他這樣摟著我,看起來就像是兩個早戀的小孩,像什麼話。我忙不迭地推開他:“小貝!”
小貝在我手心裡蹭了蹭,好像在撒嬌,那樣的天真無邪:“娘,爹爹好像生氣了。”
我一愣:“嗯?”
小貝比劃著給我分析:“爹爹生氣,從來不會拿到明面上來的。但是小貝能看得出來,他什麼時候是生氣了。今天早上,他走的時候,應該是很生氣的。娘,你做了什麼,讓爹這麼生氣?”
我嚇了一跳。安玉寧生我的氣?為什麼我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先前我還當他是小孩子說笑,但是那天夜裡,我挑著燭火等到半夜,也沒等到安玉寧回來。
小貝在床上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道:“娘?”
我也昏昏欲睡,被他這樣一叫,下巴差點磕到桌子上,一下子醒了過來:“嗯?你爹回來了?”
小貝不吭聲了,許是剛才是說夢話。
我又坐了一會,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失望。看來他今晚是不會回來了。想來從今天開始,他又會恢復到婚前那副德行,天天不著家,眠花宿柳去了。一直撐到現在,也算給我面子了。
苦笑了一聲,從明天開始,我又要更矮一截了,還是想想怎麼去對付那群七大姑八大姨的冷臉吧。我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要爬上chuang去休息了。
衣服才解了一半,門外突然傳來動靜。我一下子完全清醒過來,回過頭去:“舅舅?”
燭火剛剛被我吹滅了,我只能借著冬日格外皎潔的月光看到一個人站在門裡,卻不動。我趕緊迎上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