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雖然宋家跟雷家時有書信往來,卻因著她和宋二的不對路,叫宋大、宋三的信裡都很少提到宋二。至於三姐和小靜,一個是根本就看不上那宋二,另一個則一心要做淑女,再不可能說別人的是非的,所以,對於宋二怎麼會在別人的腦海裡落下這樣的印象,雷寅雙還真是一無所知。
雷寅雙看著那垂首沉默著的宋二時,旁邊宋大已經忍不住了,把手裡的小抄重重往桌上一拍,冷哼道:“這雅間是我訂的,你問她做甚?!”
那叫桔兒的丫鬟顯然早知道這雅間是誰訂的,所以竟一點兒也不驚訝,扭頭對著宋大又屈膝行了一禮,笑道:“大公子跟二姑娘不是一家嘛,您訂的跟二姑娘訂的也沒什麼區別。”又問道:“不知大公子能否相讓?”
“不能!”宋大一口回絕。
那丫鬟看看他,卻是暗含輕蔑地微微一笑,扭頭對宋二道:“二姑娘您看……”又道,“要不,您勸勸大公子吧。實話不瞞姑娘,雖然我們姑娘請的是我們表小姐,其實還有其他姑娘作陪的。比如周尚書府的兩位姑娘,還有劉翰林家的小姐。對了,還有表小姐的兩位朋友,平寧侯府和定遠伯府的兩位姑娘。”
這含著威脅又帶著炫耀語氣,不由令雷寅雙又是一陣揚眉,回頭看向宋二。
那宋二依舊低垂著腦袋,仍是一聲不吭。
雷寅雙忍不住道:“這是誰家的丫頭啊?說話怎麼這麼囂張?她家姑娘認得什麼侯府伯府的小姐很了不起嗎?”
三姐冷笑道:“你才剛來京裡,自然是不知道她的身份。這丫頭是戶部趙侍郎家六姑娘身邊的丫鬟。她所說的那個表小姐,若是我沒猜錯,應該是指安遠侯府的大姑娘了。安遠侯府,是宮裡德妃娘娘的孃家,據說這位大姑娘頗得貴妃娘娘的喜愛。”
“啊,”雷寅雙拖著腔調應了一聲,看著那丫鬟笑道:“原來是德妃娘娘家裡的親戚,果然好威風,我差點就當是德妃娘娘親臨了呢,難怪說起話來底氣十足。也難怪那位姑娘覺得派個丫鬟過來,就能叫人給他們挪地方了呢。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對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丫頭的意思我算是聽明白了,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茶樓自然也是皇上的茶樓,皇上是他們家親戚,那麼皇上的東西,自然也就是他們家的東西了。可是這意思?”
她故意裝著憨,回頭問著三姐。三姐還沒吱聲,小靜先微笑著答道:“這可不好說,畢竟,人家沒那麼明說。”
她們三人演著雙簧,那丫鬟卻是臉色一變。
這丫鬟好歹是官宦人家出來的,雷寅雙那裡扯著虎皮作大旗,拿皇權說事,她又豈能聽不出其中的利害。而她之所以在她家姑娘面前搶了這件差事,原是覺得這應該是件手到擒來的事——且不說那宋家老爺不過才是六品小官,她家老爺則是朝中二品大員;那宋二還總是處處討好巴結著她家姑娘。如今難得有這樣一件讓他家上趕著巴結的機會,丫鬟桔兒覺得,宋家再沒個不肯的。
叫她沒想到的是,那宋大竟毫不給面子地一口回絕了,偏宋二從頭到尾都垂著頭假裝木頭人兒!最可恨的是,這不知打哪裡冒出來的小姑娘,竟信口雌黃,把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和皇家威嚴扯到了一處。
桔兒冷笑一聲,拿眼掃了掃雷寅雙,又看看李健。雖然李健在京城也算是有些才名的,可到底不過是個白身,家裡還沒個家世。她再次冷笑一聲,卻是不對著別人,單對著那宋二姑娘又冷笑道:“虧我們姑娘當二姑娘是知心好友,才派我來問這麼一聲兒的。姑娘不願意也就罷了,竟還有的沒的說了這一堆,顯見著姑娘是沒把我們姑娘放在眼裡了。既這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姑娘自重吧。”說著,衝著宋二生硬地行了個屈膝禮,都沒搭理其他人,就這麼一扭頭,領著小丫鬟們走了。
這些丫鬟走時和來時一樣,都如風一般。只眨眼的功夫,那雅間門口便只剩下了宋欣誠那兩個面面相覷的小廝。
李健見了,不由搖了搖頭。那戶部侍郎原不過是碌碌之輩,之所以佔著那麼個位置,不過是天啟帝要藉著他和德妃的那點姻親關係,向某些人表個姿態罷了。偏那位侍郎大人是個看不清的,還自以為自己果然是個什麼棟樑之才,引得他家幾位姑娘少爺全都恨不得在京城橫著走一般。
他這般想著,抬頭正要提醒宋大小心趙家的後手,忽然就聽得宋三兒在一旁嘆道:“只怕這事兒沒完。”
李健不由一陣驚訝,回頭看向宋三兒。
宋大則冷哼道:“來就來,怕他怎的?!凡事總要有個先來後到,難道他家還能不講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