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參扶風縣侯楊羨”
“臣也要參扶風縣侯楊羨”
“臣還是要參扶風縣侯楊羨”
蜀王宮,一眾大臣具本上奏,要參楊羨。
沒有蜀王夏雲樺的令諭,私動家兵,兵圍大臣府邸,已經與造反無異。
殿上群情洶洶,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誓要把楊羨踩下去。身為這件事情的主人公楊羨卻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當然,另一個興致缺缺的還有坐在王座之上的蜀王夏雲樺。年近四十,夏雲樺的身材已經有些臃腫。臉上蓋了厚厚的粉,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卻也難以掩蓋身體的虛弱。
這位蜀王好聲樂,好美男,住在這高大的宮牆之中,身具夏氏嫡脈的身份,既沒有澄清宇內的大願,也沒有勵精圖治的意思,只是想要老老實實的當一個泥瓦匠。
修修補補,糊弄日子。
當然,這也不能怪她,夏氏的江山到了她這一代的時候,早已經千瘡百孔了。
在這個遊戲之中,周朝夏氏子孫萬千,而夏雲樺這一脈卻是最為有名。當然,並不是因為他們多麼的英明神武,而是她這一脈,善產昏君。
夏雲樺的曾祖元帝夏常銑大築高臺,蒐羅天下美女於其上,日日笙歌豔舞。群臣奏視,每每令其赤衣『裸』體,與君共樂。祖父明帝夏厚基沒有玩得這麼嗨,但是他愛財,甚至自己貪自己的錢。有一年揚州大旱,百姓顆粒無收,朝廷發下了賑災銀,結果那一年揚州的百姓還是餓死了很多人。朝廷事後追查,才發現是明帝暗令內侍把賑災的糧食換成了糠,剩下的錢都運回了他自己的內府之中。父親啟帝夏亨燁好賭,不管是宮廷侍衛還是販夫走卒,遍地開花,興致來了甚至能夠在朝堂上和自己的臣子當庭對賭,還有過將自己的妃子輸給了一名小販的記載。
經過這三代君王的共同努力,曾經威名赫赫的大周帝國終於走到了亡國的邊緣。三十多年前啟帝夏亨燁崩逝,天下大『亂』。年僅九歲的夏雲樺在包括楊羨父親在內一干忠臣護衛下,躲入了益州。
三十年一晃而過,益州安樂,天下的形勢卻早已經大變。
眼下中原,桓氏一族聲勢如日中天,夏氏雖然還有一個正統的名聲,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江山遲早將會易主。
也許是荒『淫』過甚,夏雲樺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眼看自己就要嗝屁,夏雲樺最放心不下的還是她自己的嫡女夏宮涅。
夏雲樺雖然庸,可是並不昏。她很清楚,在這蜀地之中,本土的世家大族一心想要投效的便是梁侯桓武,成為新朝的順臣。
而能夠保護她女兒的只有三十年前護她入蜀的楊氏一脈。
這樣的情況下,殿上的群臣參楊羨越起勁,她便越是會疑心,也就越會幫助楊羨。
“扶風縣侯,這殿上群臣都在參你,你可有什麼說的麼?”
楊羨在一雙惡毒的目光之中,走上了殿宇。
“臣知罪。”
殿上一時安靜,就連蜀王夏雲樺也是一愣。楊羨昨晚的事蹟她也聽說了,暗道這小子既然是個一言不合就帶著數百號人沖人家家裡抽人家臉的人,怎麼會這麼好說話?
“臣一心只為了這弦城安寧,為了益州安泰,為了大王您的社稷穩固。只是手段稍微激烈了一點,可也是為情勢所迫,不得不為啊!”
楊羨這話破綻百出,殿上一眾老於世故的大臣有著一百種方法駁斥他。然而這幫大臣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夏雲樺就先開口道:“是何情勢?”
“臣所緝拿的人是承天道餘孽!”
楊羨的話剛剛說完,殿上霎時間一靜,詭異的靜。不少的大臣都暗暗看向了一臉鐵青的李必,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三十年前天下大『亂』,以至於之後的諸侯相爭,桓氏崛起,從根上來說,都是因為承天道的叛『亂』所致。
當年承天道之主,方士袁誠振臂一呼,麾下百萬之眾雲集,聲勢更勝今日桓氏。
大周帝國幾乎動用了所有的力量,才堪堪將這股人馬平定。袁誠死後,承天道四分五裂,散落各地。
不管承天道之後分裂成了多少勢力,也不管各地諸侯與這些勢力有什麼陰暗勾當,但是明面上,承天道的人都是官府緝拿的叛逆,見之必殺。
而那刺客所屬的東陽教,便是這承天道的一支。
殿上的人都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李必暗中的主意。尤其是夏雲樺,看向李必的時候,一雙眼睛,更是殺意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