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城,大圓禮堂。
高頂深堂,別無餘物,唯有一縷昏沉的陽光從圓柱形的天窗照下,空『蕩』『蕩』的給人以孤寂之感。
半月形的高臺之前,擺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之上,是有關於這座魔域物資的簡要賬冊。
“多謝丞相救命之恩。”
孟玄向楊羨行了一禮,言語很是懇切,自肺腑。當初他中了元魔大長老臨死一擊,孟玄心神被濁染。對於任何修士而言,都是致命的打擊。而魔極宗的修士,一旦心神失控,其後果則更為嚴重。
可是楊羨卻救下了他,甚至這幾日來,孟玄感覺自己已經痊癒了八九分。孟玄知道,楊羨給自己吃得丹『藥』不普通,心中感激。
來自孟玄的正面情緒+999
“宗主不必如此。羨要感激宗主才是,若不是宗主躺下了那惡獠一擊,那我家大王怕是早已經殞命。”
念纖塵就跟在楊羨身邊,看著這一幕。他們幹著這世間最為骯髒的事情,看起來卻是文質彬彬。念纖塵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相比魔族的『露』骨,這幫周人卻是覆上了一層禮儀的外皮。
這是一場瓜分魔域的大會,來者都是這次進攻魔域周人勢力的領。
楊羨、孟玄、王耀先乃至那個看起來有些稚嫩的將領秦風的父親,秦遠!秦遠一路風塵僕僕,今早才趕到了這裡,為的就是代表涼州軍參加這次會議。
楊羨坐在位,其餘等人分坐兩旁。
各方勢力的高層雲集,楊羨輕揮羽扇,緩緩開口,一時這喧鬧的大廳變得寂靜。
“魔族不敬天命,不修己德,濫行『淫』祀,塗炭生靈。本相奉大周蜀王之命,興師伐罪。有賴諸位勠力同心,我等才能還奏凱歌。”
“丞相哪裡話!我等皆為大周子民,為天下蒼生計,自當效勞。”
說話的是王耀先。長久以來,承天道徒一直被朝廷定為叛逆。王耀先想要為自己的兄弟乃至在涼州的承天道謀一條生路,那麼便不得不謀一個名聲。
楊羨笑而不語,輕搖羽扇,看向了一旁的秦風。
王耀先要想讓承天道在涼州站穩腳跟,那麼就必須得到涼州軍高層的認可。這個主楊羨做不了,因為涼州不是他的地盤。可是在場卻是有人能夠做得了這個主。
秦風的臉『色』並不太好,這實際上便是等同『逼』迫他擺明態度。
承天道三十多年前掀起叛『亂』,被朝廷定為叛逆。天下十三州的諸侯都以大周之臣自居,自然不可能對他們留手。
這些年來,涼州軍抓捕了不知多少承天道徒,雙方可謂血仇累累。
“既是我大周子民,朝廷自不會為難。我主仁德,可留恭順之人。”
秦風臨來之前,朱梓已經料想到了如今的場景。他給予了秦遠一個底線,那便是涼州軍可以不再與承天道為難,但是也僅限於此。
若是承天道想要進一步在涼州展勢力,那麼必須聽從朱梓的命令。
一時間,在場涼州承天道高層面『色』數變,最終還是楊羨打破了這僵局。
“車騎將軍威名遠播,可惜無緣一見,羨實憾之。王世叔等人,昔日誤入『迷』途,今日知返,亦乃朝廷之幸,天下之幸。車騎將軍雅量寬宏,不計前嫌,實讓人敬佩。”
什麼叫做睜著眼睛說瞎話,秦遠虎目一縮,實在被楊羨震驚到了。
哪怕這裡各個勢力的腦都知道楊羨便是涼州主簿鄒義,哪怕秦遠曾和楊羨數次面對面交談過,楊羨也能夠裝做兩人是初次相見。
涼州軍高層,只有三人知道楊羨便是那個鄒義。除了朱梓、許鶴,便是秦遠。當然,即使知道楊羨就是鄒義,他們也沒有將他的身份外洩。
不是不能,而是丟不起這個面子。
秦遠是個武將,生『性』忠直,有心想要譏諷兩句,可是最後還是按下了心中的怨氣。畢竟,他負有重任,想要為涼州軍在其中分一杯羹。
“丞相少掌蜀國,用賢使能,匡輔周室。我家主公亦是恨不能與丞相相見,一舒心意。”
楊羨點了點頭,搖了搖手中羽扇。
“今魔族惡已除,本相上呈蜀王。大王有命,為此戰有功之士頒下賞賜。”
說著,楊貴便將桌上的兩盒賬冊推向了王耀先的面前。
“王世叔與諸位義士勞苦。這賊巢之中藏有黃金五箱、白銀十箱、珠寶五車、還有些許器皿,皆為不義之財。蜀王特將此賜予諸位,乃彰世叔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