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藥香撲鼻,春風拂面,卻是一個個忙碌身影。
自從楊純病倒之後,蘭溪谷主牛小花跟瘋了似的。這些日子,窮盡一生所學,想要為楊純延命。
戰事暫歇之後,楊純便回到了鎬京城中修養。牛小花將藥爐子就建立在楊純的居所之側,召回了蘭溪谷中不少弟子,研究藥方。
窗外人影幢幢,屋室靜謐,楊純躺在床上,耳邊是少年郎朗的聲音。
“冀州上上土,城八十五,民五百六十萬........”
黃闕是楊純的關門弟子,也是此刻唯一在他身旁的弟子。
“好了,就到這裡吧!”
作為軍中一脈的修士,所學頗雜,除了自身的修為提升,還需要關注各地的地理、山川、水文等一系列的軍事資訊。
所謂一流將領,並不是只要有一身武力就可以了。作為楊純的關門弟子,黃闕從小便受到了最為嚴苛的培養。
能夠在楊純這等大宗師的麾下修行,乃是每一個軍中一脈的修士都夢想的事情。
作為楊純的關門弟子,黃闕在外人看來並不算多麼合格。他沒有表現出多麼的驚才絕豔,整日裡一向是沉默不語,是個悶葫蘆。
黃闕很是聽話,儘管此時楊純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好。楊純是這個世上數一數二的大宗師,可是現在卻躺在了床上,氣息微弱,靈炁紊亂。
黃闕收攏了桌邊的書籍,正準備起身離開,卻被楊純叫住了。
“闕兒,我要去一個地方,不要告訴任何人。”
牛小花的心情很是不好,她是這個世上頂尖的煉藥師。可即使是這樣,越瞭解楊純此刻的狀況,她卻是越無力。
因為她逐漸明白,此刻的楊純得的不是病。自然,她也無法去治。
儘管如此,牛小花每日還是辛辛苦苦地拿著自己熬的藥送往楊純病榻之前,親自看著他吃進去。
這或許是如今唯一能夠慰藉牛小花的事情了。
只是,當她如往常一樣拿著藥碗走進楊純的屋子時,卻只有一張空蕩蕩的床榻和黃闕的身影。
“楊純去哪了?”
“師父跟我說他要去一個地方,然後就走了!”
黃闕依然是那副愣頭愣腦的樣子,只是如今,牛小花終究明白了楊純為什麼會收他做關門弟子。
楊純現在的情況牛小花再清楚不過,他已經不是昔日那個縱橫天下的大宗師了。要瞞著所有人,走出這府中,以楊純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解釋是,眼前的這個小子幫了他。
“楊純去了哪裡?”
“師父不讓說!”
“你知不知道楊純現在是什麼情況?”
“知道!”
“那你還任由他胡來。快告訴我,楊純去了哪裡?”
“師父不讓說!”
“你.......”
黃闕的回答很是簡潔。可任何人想要在牛小花這樣一位大宗師無雙的氣勢面前做出這個回答,卻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牛小花看著眼前這個楞種,最後只能無奈地說道。
“你還真不愧是楊純的徒弟!”
牛小花從眼前的黃闕口中得不到答案,卻沒有就此放棄。楊純已經這副樣子,現在還能夠去哪?
忽然,牛小花腦海之中靈光一閃,明白了楊純究竟去了哪裡?
青山孤冢,說不盡的蕭瑟荒涼。
一個老人拿著酒壺,一步一步走在了泥濘的道路上,朝著那座孤冢而去。
四十年前,那位扶保大周社稷的大將軍過逝,便葬在了這裡。
三公抬棺,九卿開道,天子撫棺親送三十里,那時的場面是何等的浩大。只是四十年一晃而過,這裡早已經成了無人問津的地方。
楊純並沒有帶什麼祭祀的東西,走到了楊慈墳前,掃了碑前的塵土,就地坐了下來。
墓碑之上刻著的大將軍楊慈幾個字早已經泛白,可字鋒依然如昔日一樣犀利。看著幾個字,楊純不覺想起了昔日之事。闊別良久,往日的一切卻如昨日發生的一般。只是時光荏苒,如今的他卻已經不是往日的那個少年了。
走了這麼久的路,楊純此時疲累,微微地喘著粗氣。
“為天所厭!老臣終於明白了主公當時是什麼樣的感受。”
楊純自嘲一笑,抬起了手。他是天下絕頂的修士,可是此刻手上用不出一點的力氣,孱弱得甚至不如一個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