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則按住了她的肩:“別急,我先安置你,如果小五出了事,他們定會以此為要挾騙你出來,賬目東方憲昨日便快馬一乘星夜奔赴京城了,如你所說,皇上會為你正名亦或是增派援手,你我撐過這幾日便是”
點了點頭,姜檀心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冷風一陣,她不由咳嗽顫抖,該尋個地方安置下來,起碼先把身子料理了,這麼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兒,她自己瞅得都鬧心。
夷則眉頭一皺,自己周身也是溼噠噠的,並沒有乾燥的衣物可以為她禦寒,無奈下只得離她一步之遠,不讓水汽再涼著她。
……
走了半個淮州城,依著姜檀心的意思,尋了知府衙門邊的一處民宅先行住下,一來燈下黑,二來也可藉機探聽小五的所在。
為了姜檀心的病,夷則每日快馬一鞭,從淮州奔赴到一百里,到外頭的小縣城中抓藥,十分辛苦。索性姜檀心比較爭氣,吃了三天藥,捂出了一身汗,十分病症消了**分。
是夜,夷則就潛入知府衙門後堂,但去了好幾次,他並未發現小五的行蹤,甚至連巡撫衙門都去了,一點線索都沒有。
那徐晉介也像是歇了牙的貓,不著動靜的窩在宅邸裡,除了平日裡審案坐堂,再也沒見他出來過。
姜檀心心中有疑,貓收起裡尖利的爪子,通常是因為山裡下了老虎。這隻老虎還學了狐狸的三分狡詐,喜歡蟄伏而後定,消磨獵物的耐心,設套誘捕。
不像徐晉介那樣一聽見聞聲便屁滾尿流,有膽子貪瀆,沒本事擦屁股的涉事官員,姜檀心總覺得這個人的手段,她有些隱隱熟悉,似乎總喜歡人……自投羅網!
*
淮州一片腥風血雨,京畿不忘硃色富貴,歌舞昇平,可隱隱之下,那詭譎的波瀾沉在了護城河底,只有涉水夠深,才能嗅到其中腥味。
東方憲一路馬不停蹄,除了晚上在路邊靠著樹幹眯一睡,從早到晚都是在馬背上熬過來的,他一到驛站便換上精良的馬匹,憑著那方御賜金牌,雖不至於日行千里,但也是八百里加急的快馬,膘肥體鍵,精神奕奕。
一路揚鞭不綴,趕了三日,終是到了京城!
他先回了廣金園,將淮州的事情同馮釧說了一通,心憂小徒弟的安危,馮釧立即換上司禮監官袍,拿著東方憲一路相護的證物進了宮。
於此同時,東廠也收到了一封信件,是從淮州崇雲昌分號發來的急件,由著京城總號的掌櫃親手遞送至東廠。
太簇接過信函的時候,腹中疑惑,東廠何時和崇雲昌打上交道了?莫不是來行賄的吧?
他翻看手裡的火漆封緘的信封,暗自疑怪:自從姜檀心走後,他只覺主上一日比一日不正常,平日裡煮茶放糖也就罷了,現在都開始一勺一勺往嘴裡送了,白天吃上個一罐子,晚上還要一罐子!
更有甚者,他開始偏執得澆灌情花,每一日皆不能如他所願,他脾氣便得難測,喜怒無常,殺伐隨性,倒是苦了這幾日東廠的關押的刑求犯人,生不如死,渾身上下已無有一處完好的肌理。
太簇有的時候實在看不下去了,便會開始尋思原因——自從那日紫予斐的敬獻讓主上十分滿意之後,他便一直在追尋一種純粹青澀的敬獻,可太簇不懂,血不就是那般顏色,那股腥氣,至多是情花喜或者不喜,血哪會像人的情感如此隱晦多變?
罷了罷了,他是想不明白了,只能求著紫姑娘再敬獻一次,雖錦繡囹圄有過規矩,半月一次,但他如今也顧不得了。
將信函揣到懷裡,太簇直下九重地淵,到了離恨天外的錦繡囹圄。
習冰正端坐在茶案上烹煮著時新綠茶,茶氣縷縷,茶香四溢,她白袖掃過茶蓋鍾,卻不小心打發了煮茶之水,水澤沾染上她雪白的袖袍,染出一份暗沉的溼白。
這並不是好的意頭,再她抬眸看見太簇的時候,便已經心中分明——戚無邪不知饜足,又來討要了。
那日的陰錯陽差,結局令她大吃一驚也大失所望。
她完全沒有料到男男對食竟有這般的深的情愫,且一絲都不比她們的痴心相付來差。或許,嘴上嚷著我如何鍾情,我何如在意,終抵不過埋在心坎兀自發芽的愛意來得珍貴來得純粹。
感情可以騙過別人,瞞過自己,卻抵不過情花一時妖冶招搖,一時枯萎黯淡來得分明!
愛或不愛?愛,那有多愛?
她放下手裡的茶勺,緩緩地站起了身,她將小紫護在了身後,依著規矩徑自行禮,那日之後,她已明白她們也再也出不了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