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座孤山的四周很安靜,山裡更是死寂一片,
井九坐在崖間某處,看著遠方的雪原,沉默不語。
峰頂還殘著一些冬雪,他的睫毛上結著霜,但這時候並不是清晨,已經到了暮時。
數百丈外有個山洞,洞裡生著篝火,四個年輕修行者圍坐在旁。
這堆篝火明顯剛剛點燃,火勢還沒完全起來,光線落在他們年輕的臉龐上,有些幽暗,讓焦慮的情緒顯得更加清晰。
一個穿著白色道服、相貌陰冷的年輕人站起身來,走到洞外,向井九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片刻後,他走了回來,搖了搖頭。
此人是玄天宗的弟子盧今,擅長火系功法,最適合在嚴寒環境下作戰,極為重要。
坐在他旁邊的那名方臉年輕人微微皺眉,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
他叫做伍鳴鐘,乃是無恩門的年輕弟子,修的是極為少見的劍盾,可以提供極好的屏障作用,對於當前小隊面臨的局面他也很不滿,但因為無恩門與青山宗的關係,也不好說什麼。
終究還是有人忍不住了,那名年輕修行者叫做代寅,乃是崑崙派重點培養的年輕弟子。
他一身黑衣,腰間繫著根青色的絲帶,是崑崙派的法寶青索,據說是用青蛟的長骨煉製而成,威力極大。
代寅的眉毛很直,就像他的話一樣:“明天早上如果他還不肯走,那我們就把他丟下。”
盧今與伍鳴鐘沒有說話,剩下的那名少女有些猶豫,說道:“要不要再等等?畢竟是前輩,考慮的也許比我們更周詳些,再說他能拿棋戰第一,想來境界不低,聽聞在青山試劍的時候,他連顧寒師兄都勝了。”
“我也想知道,堂堂青山宗的前輩師長,天天躲在這裡不肯出去,他到底在想什麼?”
代寅看著她冷笑說道:“我不知道他的境界實力到底如何,但如果我們就這麼陪他待著,道戰怎麼辦?”
少女叫做殷清陌,是摘星樓的弟子,以星壺為法寶,與懸鈴宗弟子一般是每個道戰小隊裡不可或缺的角色。
聽著代寅說的如此直接,包括她在內的其餘三人都沉默了。
問題在於,誰去和那個人說?
篝火落在他們的臉上,變幻不停。
“既然是我的提議,那就我來!”代寅咬牙說道。
……
……
井九看了這名年輕的崑崙弟子一眼。
同行十數日,他記得對方的名字叫代寅。
“感覺不對,再停留數日……”
他想了想,補充說道:“我建議。”
“如果我們不願意接受你的建議呢?”
代寅盯著他的眼睛問道,神情明顯有些緊張。
井九的身份地位要遠高於他們,而且是位名人,關鍵在於那個名聲還不怎麼好。
參加梅會的修道者都知道朝歌城裡發生的那些事情,都在猜測那名清天司官員是不是被他逼死的。
井九沉默了會兒,說道:“那明天就離開吧。”
回到崖洞裡,代寅有些惱火地一腳踢飛篝火。
同伴們很吃驚,趕緊問道發生了什麼事,難道說井九強硬地要求大家必須留在山裡?
“沒什麼。”
代寅喘著粗氣說道。
他的心情確實很糟糕。
早知如此,前些天他何必忍著,耽擱了這麼多天,道戰的成績還能好到哪裡去?
……
……
暮色很快消失,夜色來臨,雪雲漸散,星光灑落山崖,卻更添了幾分寒意。
井九靜靜看著雪原,沒有感覺。
無數年來這裡是人族最後的防線,但他還是第一次真正來到這裡。
他來參加道戰,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像趙臘月說的那樣,嘗試主動找找那個人,雖然這裡不可能有火鍋。
鳴翠谷的暗殺,不老林與冥界的陰影,這些事情後面隱藏著的味道,讓他有些不安。
那個人想要殺趙臘月是很好理解的事情,就像很多年前一樣——他想向井九證明自己的道路才是正確的。
同時,他也想借此事讓井九來親眼看看這片冰冷而殘酷的雪原。
這裡面有什麼意義?
……
……
清晨時分,一行人離開孤山,踏足雪原。
別的參加道戰的小隊,已經往雪原深處走了很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