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郡守的印璽直接擺在郡守府的臺案上,黎奉仙若有需要,直接派人過來拿了蓋章就是,甚至不需要知會他!更不必親自來!
如此龜縮,倒總算換得了一時太平。黎奉仙只要兼併郡守之權,倒不會對拓跋田成本人威逼過甚——畢竟真的逼死了人,再換個低職高配的明理先生過來,就該輪到黎奉仙的日子不好過了。
郡守和將軍,就這麼相安無事到了今天,磨合數年下來,黎奉仙甚至偶爾會分潤些薄利給他……這一天晚上,拓跋田成正在家中臨幸一位從下城徵來的美人,一時間酣暢淋漓,更不由暢想那有三美之名的流巖城的女子又該是何等的滋潤。
然後就被一陣急促無禮的敲門聲,驚得險些縮回腹腔。
但拓跋田成非但不敢怒,反而立刻鄭重肅然起來,他一邊推開美人,一邊匆忙給自己施以清體術,再之後便立刻套好衣衫,快步走到城主府前……然後,就看到黎奉仙一臉陰沉地站在那裡,輕輕點了下頭。
“好,算是沒有超時。”
拓跋田成連忙拱手:“都是職責所在,不敢耽誤時間。”
這數年來,黎奉仙幾乎是把拓跋田成當成自己手下兵卒來調教,而後者也甘之如飴,充分體現了知識分子的錚錚鐵骨。如今只要聽到這夜班的敲門聲,他就知道必是將軍有召,無論出於什麼境地,都能在極短的時間裡收拾好形容,拜見黎奉仙。
“流巖城的事情有變,我已調動兩營人馬,你隨我同去,沿途做個見證,日後也好補足手續。”
說完,黎奉仙便向拓跋田成招了招手,示意他與自己一道登上身旁一艘湛藍色的星舟。拓跋田成不敢耽誤,連忙身形化虹,遁入星舟。而舟中只有黎奉仙的兩位心腹手下,一人駕馭星舟,另一人則如影隨形地站到黎奉仙身後。
拓跋田成低聲問道:“將軍,還有什麼需要我知道的嗎?”
黎奉仙陰著臉衝他笑了一下,說道:“拓跋郡守,你我在桑郡合作多年,也算得上配合默契了,所以有些事我也可以不瞞你說。”
拓跋田成連連點頭:“自然,自然。”
這數年下來,單是他從黎奉仙手中分潤來的那些“薄利”,就已註定他根本別無他路可走,所以自然也知道該為對方保守怎樣的秘密。
“此次朝廷全境緝拿要犯之事,你應該清楚內情吧。”
拓跋田成便說:“只知是太后一黨宣稱國師叛國,將其封印鎮壓在東都,同時藉機掃清政敵。而那要犯則是國師的心腹死士,手中掌握著開啟牽星臺的鑰匙。如今太后虛以重利,只要能拿到鑰匙,那麼榮華富貴不可限量……將軍,可是有了風聲?”
黎奉仙點頭冷笑道:“算咱們運氣好。”
拓跋田成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忍不住問:“可確鑿嗎?”
搜捕要犯的行動,遍及新恆全境,怎麼那要犯就偏偏出現在桑郡這窮鄉僻壤?
黎奉仙哼了一聲:“動動腦子,少說蠢話。那要犯被全境通緝,除了往桑郡這琉璃稀疏的地方跑,他還能去哪兒?唐郡、厲郡,哪個地方能容得他流竄至今?你當我這段時日四處行兵在郡內掃蕩,只是為了搜刮錢糧美人嗎?呵,這窮鄉僻壤,就算刮地三尺,又怎麼比得上繁城許諾的榮華富貴?”
拓跋田成連連讚歎:“將軍英明……但是相傳那要犯手中持有國師被賜下的仙雷,不計生死地爆發開來,足有滅世之威。將軍親自前往,會不會太危險了?”
“所以才要點齊人馬……”頓了頓,黎奉仙又說,“何況,這次找到的,也並不是那要犯本人,那人多半已經死無葬身之地,至於什麼仙雷,也無需擔憂了。”
“?”拓跋田成大惑不解,已跟不上思路。
黎奉仙也不賣關子,直說道:“我看到的是一個自稱仙撫使之人,他手持印星寶玉,就在流巖城的那城主家裡。”
“仙撫使!?”
“自稱仙撫使。”黎奉仙冷聲糾正,“那人的確有著近乎仙官的神通,他當著我的面,將我手下校尉……施以了往生化荒之法,將其畸變為蠕蟲模樣,又轉瞬復歸原狀。手段之從容,令人印象深刻。”
“!?”拓跋田成張口結舌,半晌後才急道,“若是如此,那人必是仙撫使無疑,除了仙家手段,還有誰能主導化荒?將軍,對上其他人倒也罷了,但若對方是仙撫使……”
“自稱仙撫使!”黎奉仙再次糾正,“仙撫使的身份,看的可不是手段和本事,而是天庭的敕封。沒有仙官的認證,就算本事通了天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