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媽。”康瑞盈哆嗦了一下,淚水再次滂沱起來,嘴也沒那麼緊了:“算了,反正人已經死了,遮攔也沒用,我說實話。老方出事前去了趟新疆的一個地方,叫什麼布---就以前是個湖現在變成沙漠那個。”
“羅布泊?”張昕沉吟了一下,“他去那兒幹什麼?跟誰一起去的?”
康瑞盈搖頭:“他到了之後才給我打的電話,訊號很不好,好象說在那邊有一座陵墓,墓門很結實,怎麼都打不開。”
張昕驚疑:“陵墓?誰的陵墓?”康瑞盈繼續搖頭:“不知道,只說墓裡有件極其珍貴的東西,一旦出土將會震驚天下。”張昕繼續追問:“是件什麼東西?”
第九章(停職反省)
“玉璽。”康瑞盈垂下眼皮,彷彿羞愧於丈夫的所作所為,“秦始皇的玉璽。”
張昕筆尖在空中停了許久才落下去:“後來呢?他拿到了嗎?”康瑞盈哽咽半晌,抖索不止的嘴唇裡吐出另人懊喪的三個字:“不知道。”
“不知道?”張昕擱了筆,狐疑地看著對方:“那方叔叔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之後又去了哪裡?”提到回家,康瑞盈又嚶嚶哭起來,一時口不能言。方一鳴替他母親做了回答:“我爸從3月出門到現在只給家打過一次電話,是我媽接的。從那以後就再沒聯絡上他,想不到失蹤8個月在這兒看到他了。”
想起丈夫在停屍臺上的那副慘相,康瑞盈伏到兒子肩膀上放聲痛哭。張昕也紅了眼睛,他對眼前的孤兒寡母充滿憐憫。收起小筆記本,張昕謹慎地問了句:“阿姨,為了這個案子早日真相大白,我們需要對屍體進行解剖,所以”“人都死了,幹嗎還要再挨這一刀啊?”康瑞盈堅決不同意。沒等張昕開口,方一鳴先對母親做了勸服:“媽,那你就忍心我爸死得不明不白?”
康瑞盈含淚搖了很長時間的頭,最後點了下去,張昕看得出,對方經歷了一個艱難而痛苦的抉擇過程。
送走方家母子,張昕持著簽完字的手續單趕往法醫鑑定中心,因為下班的時間快到了。半路上,他看到唐娟正用殯儀館的車將那具半維半漢的屍體拉走,顯然她不願意做解剖。這個能夠理解,國人自古以來都希望死者留個全屍,然後“入土為安”,對於這種自然淳樸的風俗習慣,張昕一向認為與思想覺悟無關。唐娟沒看到他,或者看到了假裝沒看到,倒是跟她一起的劉雯遠遠打了個招呼。張昕揚揚嘴角算是回應,因為劉雯的興致也不高。張昕知道他不願跟唐娟在一起,可又沒辦法,畢竟人姑娘家家的求著要幫忙,總不能一口拒絕,他更不情願到這種晦氣的場合,——晦氣不是指法醫鑑定中心,而是指公安局,因為警察給他的印象很不友好,曾經有次涉黃表演導致全部演員都進了拘留所,其實並沒他什麼事,純屬一幫女人拖累,而警察不分三七二十一來了個集體處罰,並通知媒體前去拍照、攝像,結果搞得全城皆知,公司大半年翻不過身。從那以後他對警察又恨又懼,若不是跟張昕認識得早,而且張昕特能體恤他,他倆的關係怕早掰了。
子君一臉疲憊地從局長辦公室出來,同行的廖處長在她肩上拍拍,子君看著他無所謂地笑了笑。翻開手機,上面有四個未接電話,兩條簡訊息,簡訊是張昕發的,一條是問她有沒有受批評,另一條是安慰她不要對小孫的死有太重心理負擔。電話是小周打的,想必有情況彙報,於是子君直接回撥了過去,聲筒裡只“嘟”了一聲就通了。
子君下了臺階,邊走邊問:“查得怎麼樣了?”“縣誌裡確有清門村的記載。”小周的講話帶著迴音,似乎還在檔案室裡,“清門村始建於西漢初年,具體時間不詳,村中居民原姓蔡,後改為姓劉,據說是高祖皇帝賜的姓,村名原叫青門,青山綠水的青,自打屠村事件發生後,就被訛傳為清門了。”
子君停了腳步:“真的有屠村事件?”
小周的聲音由大變小,似乎在翻著什麼資料:“是在村名的註釋裡寫的,究竟有沒有無從考證。”
子君繼續往前走:“還有嗎?”小周的聲音由小變大:“有關清門村最詳細最明確的記載,原文是‘建武十九年夏,關中大旱顆粒無收,有青門大善人木士建鑊於汲水,佈施湯粥,前後賑濟災民兩千餘,被稱活菩薩。建武十九年冬,光武皇帝賜親筆御書‘澤潤蒸黎’之匾額,另賜土地五十頃、黃金四百兩,牛羊一千頭。木家拜受皇恩,然除匾額外,其餘之物均散予村民”
“等一下。”子君打斷對方,“剛才不是說清門村的人姓劉,怎麼還有姓木的?叫什麼名字來著?”
小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