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掠而出,曾遶緊隨其後,兩抹身影頃刻間與夜色融為一體。
篝火照耀猶如白晝,舞動的火苗耀的兵勇面目猙獰,與周圍陰森的氣氛再契合不過。
魚腸劍於天窗輕輕一磕,金剛銅鎖立刻繳械,曾遶和納蘭性德游魚般的躍入天牢。
隨著石板上若隱若現的腳印,納蘭性德熟門熟路的帶著曾遶進了密室。
曾遶驚愕的盯著納蘭性德謹慎的側臉,“你居然給康熙下了欒螢粉?”
“浸天早已把這裡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一絲的線索,難道你有更好的法子嗎?”
密室牢門大鎖被曾遶捏了個粉碎,二人小心翼翼的順著腳印、避過重重機關,直達密室囚籠。
石壁光潔如鏡,月光和寒意從天窗傾瀉而下,豆大的燭光映出曾鶴宸蒼白老邁的面容。
曾鶴宸驚愕、尷尬、難以置信的盯著這對神奇的組合,“牧之,怎麼是你?他…怎麼也……”
“先出去再說。”納蘭性德丟給曾遶三粒混元丹,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一盞茶的功夫後,是戍衛交班的時辰。那時候防備最為鬆懈,你們可輕鬆脫身。”
“永定河故道有人接應你們,他只會等到子時。”
曾鶴宸急忙叫住他,神色焦灼、急切,“納蘭性德,你等等,我有話要說!”
“你是想說,今天這裡的一切都是陷阱。皇上馬上就到,對嗎?”納蘭性德冷峻的神色令曾鶴宸和曾遶不約而同的大吃一驚。
從容的推開頸間的劍鋒,他度到曾鶴宸面前,冷冷道,“有我在,你們可以安全脫身。但是,曾鶴宸,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曾遶揪住他的前襟,森然的瞪著他如水的玉容,喝道,“我憑什麼信你!”
納蘭性德側過臉,輕輕的說道,“大漠的軍事詳圖,一個月內必須送達。”
“一個月?簡直是信口開河!”曾遶咬緊牙關,滿眼的欺人太甚,恨不得一劍結果納蘭性德。
“這個,並不難!”曾鶴宸鄭重其事的點頭應允。
“那麼,跟我走吧!”
火光熠熠,劍拔弩張,禁衛軍個個神色緊張,空氣凝固,緊張的氣氛令人窒息。
四面合圍,城樓火銃、弓箭手悉數到位,只待一聲令下。
垓中央,納蘭性德被迫擋在曾遶父子身前,火焰流光射的他睜不開眼睛。
康熙的身影出現在高臺重兵護衛之中,居高臨下的喊道,“曾遶,放了納蘭性德,朕放你們走!”
“沒有納蘭性德,我等豈出得了京城?”曾遶話到,袖箭乘著疾風擦著康熙的耳垂飛過,直挺挺的楔進敦實的城牆。康熙後脊樑一陣發涼,周遭的侍衛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備車!讓路,讓他們出城!”康熙一聲令下,弓箭、火銃、兵器猝然歸攏。眾目睽睽之下,納蘭性德被押上馬車。
“康熙,你最好不要搞什麼小動作,我們死一定會拉他陪葬。”馬鞭猛抽馬匹,駿馬疾馳而出,向西門一路狂奔。
納蘭性德挑簾,正色吩咐道,“街市口棄車,城門處一定有埋伏。”
三道身影並排躍下馬車,納蘭性德和曾遶二人一左一右架著曾鶴宸穿房躍脊,在永定河故道的馬車前停住腳步。此時,三人累的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曾遶環顧四周,警覺的問道,“接應的人呢?”
“他不這麼說,咱們走的哪裡會這麼快?”曾鶴宸對著納蘭性德深深作揖,一躬到地,“康熙二十年起,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康熙一手導演的。水浸天的死,他也難逃干係。”
“記得,一個月後今天,軍情詳圖。”納蘭性德抖抖衣襟,神色淡然,一臉的不屑一顧。
“沈宛,是朝廷的人。子人暝煙早在康熙九年就背棄二十八所,成了十三密探的爪牙。”納蘭性德身子突然一震,仍舊是波瀾不興的玉容。
“她們只有一個目的,引水浸天出山,以她違背誓言為藉口,將她處死。”康熙言出必行,有仇必報。他記仇、好名的性子,這些年來,越演越烈。
“就算今夜你不救我,軍情詳圖一樣會飛抵龍案。”今夜,康熙又送給他一個大大的人情。以康熙的睿智,怎會看不透他是有意落入敵手呢?
“現而今十三密探早已跟二十八所合二為一,眼線遍佈天下。你自以為行事隱秘,實則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一點,倒令他頗為意外。
曾鶴宸如此做派,等的便是納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