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天,我不在,他總會闖禍……我的確放心不下。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長大。”
“你在一日,他便會依賴一日。為了他,你寧可毀掉一生,我卻陪不了你。”說著,水浸天回過身,將招魂燈放進了包袱。
納蘭性德試探著握住她纖弱的肩頭,動情的問道,“浸天,我們……你可願……”
水浸天猛的甩開他,兩行淚順勢滑落,顫抖著聲音吼道,“我不願!我也等不了!”
眼底泛起一重水霧,他失落的答道,“好……”
許久沉默過後,水浸天無雙的容顏恢復平靜,輕聲道,“我該走了。”
納蘭性德霍的站起身,激動、不捨的說道,“我送你。”
“不必。”說完,她拎了包袱,抬腳掩門走了。
“浸……”納蘭性德追到門口,卻始終沒有跨出房門半步。浸天,我不能,更不配。是我殺了花青梧,你不能跟雙手沾滿你生母鮮血的人廝守,絕對不能!
此時此刻,納蘭性德突然明白了五年前曾遶緣何會說“她終會忘了我。”寧可被她遺忘,也不願因一時的貪歡,造成終其一世都無法癒合的重創。
夜深人靜,馬蹄噠噠的敲擊著石板路,隨著暗月漸行漸遠的腳步,腔子裡的溫熱漸漸散去,納蘭性德的心也跟著沉入潭底。
上天很應景的降下淅瀝瀝的細雨,秋風秋雨的寒意順著衣領漸漸侵入,更添了幾分淒涼之色。雨點打著窗框,劈里啪啦地響著。屋內在厚厚的窗簾遮擋下,更顯冷清幽閉,不過外面的風聲和雨點打在樹葉上的聲音還是很清晰。
“蕭蕭幾葉風兼雨,離人偏識長更苦。欹枕數秋天,蟾蜍下早弦。夜寒驚被薄,淚與燈花落。無處不傷心,輕塵在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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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並不出乎水浸天的意料,有些話總要說出來,現在不說,只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容若心思細膩,太過善良,他對得起所有人,獨獨對不起自己。寧可天下人負他,決計不負天下人,也難怪孝莊對他如此看重。
權傾天下的帝王家,任意操縱他的命運,相形之下,他彷彿一個玩偶。許他成婚,便可成婚;許他功名,便位極人臣;許他生,則大事也可化無;許他死,他豈會不死?他居然渾然不知,他居然甘之若飴。容若啊容若,你可真傻!
“此處距離日月山不遠,不若去二師兄那裡住上一陣,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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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二酉時三刻,南書房
二十多天前,傳令官一路高喊西北大捷疾馳入朝,所到之處軍民振奮,舉朝歡騰。
同時,康熙接到圖海的詳盡的奏報,獲悉納蘭性德與周培公合謀妙計招降王輔臣。按照納蘭性德的囑託,周培公在執筆奏章時並未提及水浸天、曾遶半字。
近日康熙日盼夜盼,一日間不知要問多少次納蘭性德的下落,縱然次次落空,仍未間斷。
明珠得知兒子又建奇功,喜上眉梢,歡飲之間漏了口風,卻換來瓊宇發作如海嘯。
索額圖等人收到奏疏,喜的是朝廷不戰而下平涼,大壯三軍士氣。恨的是,撫遠將軍圖海竟輕信納蘭性德一介男寵之言,全然不顧階州增援敵軍朝發夕至的危急,致使三藩開戰來最宏之戰績落入男寵的口袋。到現在為止,索額圖仍舊不願相信納蘭性德乃不世奇才,仍舊不肯正視他在康熙心中不可替代的地位。
康熙陪孝莊用完晚膳才得知納蘭性德業已回宮,喜不自禁的加快了步伐。
正殿尋不到他的蹤影,寢殿略略襲來冷梅淡香的氣息,原來他一路睏乏,飯也懶得吃,沐浴之後倒頭便睡。
他半側辦趴、呼吸均勻,冶容豔色,一捧烏髮散落在枕邊,嘴角掛著若隱若現的笑意,右手習慣性的枕在頰邊,使得玉容半遮半掩,此情此景說不出的迷人。
康熙頰邊浮現一重邪笑,卻又不忍攪了他的好夢,親手放下帳子,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上更時分,康熙入被同寢,納蘭性德本能的翻身面向榻內,康熙就勢將他攬在胸前,輕巧的鬆開貼身衣衫,手掌在凝脂般的肌膚見上下摩挲,灼熱的氣息拂向耳根。納蘭性德睡得深沉,頓感麻癢難耐,迷濛中把手推開康熙,囈語道,“玄燁,莫要鬧了……我困得很……”
康熙抱的更緊了些,於耳邊低語道,“你好好睡,我只抱上一抱。”
嘴上說的好聽,康熙的手愈發的不安分起來,撫至龍陽處,指尖輕點流連把玩,起初納蘭性德還能忍耐,隨著康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