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大慶湊到黃芩身邊,道:“總捕頭,不是我說你,你出來五、六年了,也該回京裡會會朋友什麼的。為啥老爺明裡暗裡給了你好多次機會,你都便宜給別人了?你在京城就沒有想見的人嗎?”
黃芩道:“哪有什麼想見的人。你也知道,我從來都是孤家寡人,在京裡也是一樣。”
鄧大慶輕嘆了一聲,道:“其實也簡單,成個家就什麼都解決了。以你的模樣、本事,咱們高郵州多少小姑娘上趕著要你……”
黃芩打斷他道:“你什麼時候不當捕快,當媒婆了。”
鄧大慶只得住了口。
這時,班房的門被推開來,周正、殷揚走了進來。二人先是抱拳施了一禮,而後周正道:“總捕頭,寧王的人往廢棄的老‘龍王廟’去了。”
黃芩道:“什麼人帶去的?為何?”
周正道:“早上有個漁民到衙門裡來報,說許久前的夜裡,曾見到一個飛簷走壁的獨臂人進出‘老龍王廟’,他當時還以為是龍王顯靈,現在想來懷疑就是懸賞告示上的‘天璇’婁宇光。本來,我記著總捕頭吩咐過,儘量不要讓寧王的人插手州里的事,就打算帶上兄弟們先去老‘龍王廟’周圍查探一下,具體如何,等總捕頭回來定奪。”說到這裡,他頗有些氣憤,提高了嗓門道:“可戴捕頭為了討些小錢,便跑去把這訊息賣給郭先生了。他們一行人此刻正大張旗鼓地往那裡去。”
殷揚有些擔心道:“州里的漁民都信奉龍王,雖然那廟已經廢棄,但在他們心中仍是神邸,不願閒人前去騷擾。萬一那個什麼婁宇光真的在那裡,和寧王的人兩相火拼起來,只怕會毀了廟宇,引起民憤啊。”
黃芩想了想,搖頭道:“婁宇光有可能在老‘龍王廟’落過腳,但絕不會還在那裡。”
周正道:“就是說,他們只會無功而返了?”
黃芩道:“也不盡然,也許那裡會留下‘北斗會’的蛛絲馬跡。”
鄧大慶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州里出了不少事啊。”
殷揚大致將郭仁到來前後的事情告訴了他。
鄧大慶道:“這些人搜不到婁宇光,恐怕不得安生。”
殷揚道:“就怕他們擾民。”
周正道:“總捕頭,我們要不要追上去,阻止他們?”
黃芩搖了搖頭道:“阻止?怎麼阻止?他們有憑有據的,那麼做只會讓知州大人為難。”
鄧大慶道:“那就坐視不管?搞不好他們會把廟裡鬧得烏煙瘴氣。”
黃芩道:“那廟早已年久廢棄,就由他們去鬧吧。等他們鬧完了,我們再去仔細查探一下,隨便安撫周圍民眾。另外,還可藉此機會向大人稟明緣由,請撥銀錢修繕廟宇,若得成行,也算為漁民做了件好事。”
第11回:鑑古玉雲開月現辨真偽,擲骰子得來一吻費思量
韓若壁回到‘迎來送往’時已臨近黃昏,客棧中挑起燈火,照亮了店堂內三三兩兩圍坐吃喝的客人。靠近門口的櫃檯後,掌櫃的不在,只有帳房師爺正一手持著毛筆,一手熟練地撥動算盤珠,間或還翻看手邊冊簿。他的手法極為巧妙熟練,撥算珠、筆記錄、翻簿頁,齊頭並進,都不曾落下。
韓若壁習慣性地四下掃視一番後,見早先在‘老胡茶棚’裡遇見的黃泉無常等十一人,一個不少,全都在座,不禁啞然失笑。這些人也瞧見了韓若壁。除了幾個喜怒不形於色之人,其餘均面有驚訝之色,想是和韓若壁一樣,沒料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劍絕神情緊張地站起身,瞄向韓若壁身後,象是在找尋什麼。
韓若壁知道他是畏懼之前與自己同行的黃芩,於是擺手笑道:“莫緊張,那姓黃的捕頭不在。”
劍絕神色稍緩。
韓若壁又使壞一笑,道:“不過,也莫高興得太早,你若怕見他,趁早收拾東西滾蛋,遲恐不及。”
劍絕沒再說什麼,俯身落坐。
刀絕卻一拳捶上桌面,“呼”地站起身來,怒道:“小小捕快,怕他個鳥!再胡說八道,道爺一拳廢了你的卵子!”
那張桌子駭然已被他捶成兩半,桌上酒壺碗盤“叮嚀哐當”碎了一地。
刀絕的功夫高出劍絕少許,但為人魯莽,性情易怒,行走江湖全靠劍絕照應,才得保全。比起他,劍絕則要精明許多,是以平日裡便以劍絕為領頭大哥。之前在茶棚內,刀絕已諸多吃憋,一直憋到此時,又見韓若壁對自己大哥語帶譏諷,便再顧不得實力差距,發起飆來。
原本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