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額上的傷口雖深,但止住血傷害不大,可這腦中的瘀血,怕是不大好啊。”
“這是什麼意思?”
“腦中瘀血老夫無能為力,長期存在腦子裡消不去,藥石無用,能不能徹底恢復,就只能看造化了。”老大夫蹙著眉,額上的皺紋擰在一起。
房內一下子陷入沉寂,鳳允揚的手撐在桌上,喉結上下滾動,喉中咯咯作響,一雙鳳眼赤紅,直直地盯著床上的人,許久沒有說話,只能聽見壓抑的呼吸聲。
“你只有兩個選擇,要嘛他活,要嘛你死。”許久,鳳允揚靜靜的開口,眼中赤紅不在,變得冷冽,叫人生生的打了個寒戰。
“這,這位公子,老夫只是鄉野郎中??????”
“你只管治,一定要把人給我保到京城,只要能做到這點,我與你一世的榮華富貴。”
“是是是,老夫一定盡力。”
“沈峰,通知宋大夫叫他往這邊趕,還有帶上這個人,等餵過了藥,就回京。”
“王爺,傾城公子受重傷,經不起長途爬涉。”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都下去吧。”鳳允揚擺擺手,獨自留下,坐在傾城身邊,眼光鎖在他臉上。
傾城的臉已經擦乾淨,額上纏著厚厚的繃帶,一張臉煞白,要不是鼻間還有暖熱的呼吸,鳳允揚真的覺得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他了。
“傾城啊,說好要重新開始,你都是騙我的是不是?”
“你寧可死,都不願留在我身邊啊。”
“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肯跟我走,你心裡明明有我的,之前我那樣對你,你都是有我的,何況現在我認清自己的心了,你更應該跟我走了啊。”鳳允揚喃喃自語,握著傾城冰涼的指尖細細的親吻。
真沒想到這人竟能跳下馬車,去尋死路,單薄的身子裡竟暗含著這般的倔強。兩年不見,傾城似乎完全變了,人還是那個人,只不過有些東西自己抓不住了,就像現在,他隨時都能離自己而去,自此上窮碧落下黃泉再也尋不到他的影子。或許,他原本就是這個樣子,只不過過去的日子裡,自己根本不曾真正瞭解過他,而今後,真的希望上天垂憐,讓自己還能有機會好好待他。
晌午過後,一行人再次踏上回京的路,鳳允揚一路照看傾城,幾天沒有閤眼,那人還是沒有醒來,仍是昏昏沉沉的睡著,這反倒叫鳳允揚有些慶幸,畢竟醒著受得苦更大,幾天的辛苦趕路,終於在最快的時間內到達了宸王府。
時隔兩年再次見到傾城時,小竹小蘭雙眼潮紅,攪得死緊帕子緊捂著嘴巴,就怕哭出聲來,吵著他。
日暮西山,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柩傾瀉在偌大的年霖殿上,整個寢殿靜悄悄的,鳳允揚放緩了呼吸,眼睛一直鎖在宋大夫的臉上,一雙鳳眼被忐忑不安覆蓋。
許久,也許只是一會,也許已經過了半晌,宋大夫展開擰在一起的眉頭,擦擦額上的汗,對鳳允揚道:“多虧了人參吊命,命是保住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鳳允揚的臉再次寒了下來,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這位公子有避世之心,心鬱肝結,不是長壽之兆,醒了是萬幸,今後受不得刺激。”
“好了,知道了。”鳳允揚有些疲憊的淡淡出聲。
待人散去,鳳允揚坐在床頭,一臉凝重,挑起傾城的一綹發在手中把玩,嘴角勾著笑,俯身在傾城耳邊輕輕開口,昏睡中的人忽然不安的皺緊眉頭,嘴唇開合,鳳允揚瞅著他,溢位冷笑:“又是霍凌舒啊??????”
傾城覺得自己走在一片混沌裡,大霧迷瀰漫,可是身後卻是黑逡逡的,不自覺的傾城緩緩的跑了起來,背後一直窮兇極惡的怪獸不緊不慢的跟著,忽然那獸高吼一聲一躍跳到自己眼前,亮出獠牙,猩紅的口涎嘀嗒而出,口出人言道:“黃泉路上太孤單,尋你做個伴。”
“啊——”傾城嚇得一下子睜開眼,不知哪來的力量,掀被坐起,而後卻眼前發黑,重重的向後摔去,跌進鳳允揚的懷裡。
“大夫,快來,人醒了,傾城,你終於醒了。”鳳允揚一直守在他身邊,一看到傾城睜開眼,竟又驚又喜楞在原地,直到傾城坐起,才回過神來,向外高聲吩咐,激動的岔了聲。
傾城臉色慘白,眼珠子緩緩的轉了一圈,對上鳳允揚焦急的臉時,木然睜大,嘴唇哆嗦,顧不得渾身的疼痛,掙扎著起身,夢囈般的道:“我要回家,凌舒,我要回家??????”
鳳允揚聽了,原本暖熱的心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