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好,我會盡我的力。’黃絹顯得十分愉快地笑了一下,開啟了一個公事包,簽了一張支票給溫谷。溫谷微微吸了一口氣,那足夠他兩年舒服的生活所需了!
他慢慢地摺著支票,又緩慢地放好,然後站起來:‘現在我就開始工作了!’
他說著,就走出了船艙去。當他走出船艙的時候,他聽到了電話鈴響的聲音,同時,又聽到黃絹的聲音:‘先讓我來聽,你是‥‥‥蘇先生?’
溫谷知道,那是李邦殊要找的人回電來了。黃絹為甚麼要先聽這個電話呢?他本來是想到李邦殊的那個艙中去的,這時,他略停了一停,聽得黃絹在說:‘我是黃絹──’聽黃絹的口氣,像是全世界的人,【。。】都應該知道她是甚麼人一樣。但是接下來,她卻發出了一下忍住憤怒的悶哼聲,顯然對方並不知道她是誰。接著,便是她提高了聲音:‘把電話接到李博士那邊去!’
溫谷向前走去,向一個水手問明瞭李邦殊是在哪一個船艙之中。當他來到那個艙門口時,聽到李邦殊正以十分急促的聲音在說著:‘耀東,你無論如何要來,一定要立刻來!’溫谷在門上輕輕叩了兩下,門開啟,開門的是原振俠。溫谷看到李邦殊半躺在床上,緊緊地握著電話,在急促地說著話──其實,通電話的時候,不論用甚麼態度,都是一樣的,但是一個心情極度緊張的人,往往會把緊張的心情,表現在態度上。
電話是有著擴音裝置的,所以也可以聽到對方的聲音,那聲音相當穩重:‘邦殊,你知道我對海底資源的分配沒有興趣,讓海洋保持它的神秘和寧靜吧!’
李邦殊的聲音更急促,他額上的青筋綻起,聲音也有點變調:‘你一定要來,和海底資源的分配無關,你一定要來!’傳出來的聲音道:‘那麼究竟是甚麼事?’
李邦殊大聲叫著:‘我不能在電話中對你說,我也不會對你以外的任何人說。如果你不來的話,你根本不配自稱為海洋生物學家!你只是一個終日在金錢中打滾的商人,你完全忘記了我們在大學時期的理想,你──’
李邦殊一口氣說下去,但那邊的聲音及時打斷了他的話頭:
‘好,我來,我來!’
李邦殊長長吁了一口氣,放下了電話。當他轉過頭來時,溫谷可以看到他滿面皆是汗珠,和望向他的不信任的眼光。
原振俠忙道:‘溫谷先生是我的好朋友,就像蘇耀東一樣,一件奇異的事,使我們成為好朋友。’
李邦殊的神情看來鬆弛了些,喃喃地道:‘奇異的事,哼,奇異的事!’
溫谷和原振俠互望了一眼,他們都可以聽出李邦殊自語的話中之意。他是在說,原振俠所謂‘奇異的事’,其實不算甚麼!
當一個人這樣講的時候,那就表示,他有自認為更奇異的遭遇。
原振俠小心地問:‘李先生,你的失蹤──’李邦殊立時道:‘我沒有失蹤!’
原振俠感到了一種被拒絕的尷尬,但是他卻沒有表示甚麼,只是道:‘等蘇先生來了,或者我們之間會更瞭解,你需要休息,我告辭了!’
李邦殊望著原振俠,一副欲語又止的樣子,而事實上,原振俠也不願離開。這是黃絹的船,黃絹在船上,他要是離開的話,不知道再有甚麼藉口可以見黃絹。所以他道:‘如果你要我們陪你的話──’
李邦殊並沒有甚麼特別的表示,原振俠皺著眉,他不太喜歡行事不乾脆,或是說話吞吐的人。這時,要不是他自己為了黃絹,而心神恍惚,早已表示不滿了。在原振俠皺眉時,紅頭髮的溫谷卻忍不住了,他用相當不客氣的語氣道:‘如果你不想我們在這裡,也請告訴我們!’
李邦殊的反應相當奇特,他嘆了一聲,用手在自己的臉上撫摸著,現出十分疲倦的神色來,道:‘隨便你們吧,我就算向你們講,你們也不懂‥‥‥事實上‥‥‥我也不懂,一點都不明白!’
他在這樣說的時候,現出了困惑之極的神情來。
原振俠也跟著嘆了一聲:‘三個人不懂,總比一個人不懂好些!’
李邦殊直視著原振俠,從他的神情上可以看出來,他心中有極大的困擾,實在想找一個人傾吐一下。可是他卻又有著顧忌,不知道是物件不合,還是他覺得對原振俠和溫谷兩人,還不是十分了解,所以他終於未曾說出甚麼來,只是又嘆了一聲,無目的地揮著手,有點像自言自語:‘不可能的,真是不可能的事!’溫谷的聲音聽來很低沉:‘李先生,是不是你有了甚麼特殊的遭遇?’
李邦殊陡然震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