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帷內傳來了輕輕的翻身聲,還有淡淡的低籲聲,菱花心一震,急忙過去撩起了帷頤。
“將軍,您起來了?”
在微檄昏暗的天光底下,鍾離夜眼眸初睜的剎那,他彷佛看見昨夜那個宛若存夢流光般的神秘女子。
“你來了”他倏然抓住“她”纖細的小手,滿眼驚喜。
菱花的心猛然一跳。將軍認出來了嗎?
不!不可以!
她只得硬著頭皮,掙開他的箝制,“將軍,您在說什麼?”
他的眼眸斯漸清亮,這才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他的貼身小廝。
奇怪的是為何菱花的眼神和那個姑娘有幾分相似,都是這麼明澈清豔的。
難怪他會覽得有一些熟悉感,原來他們都有著這樣溫柔澄澈的眸子啊。
鍾離夜悵然若失地嘆息著,失落感攫住了心臟,“原來是你,現在什麼辰光了?”
“四更半了,將軍,您昨晚道麼晚才回來,何不多陲一會?”她體貼地道。
他緩緩地爬梳著滿頭黑亮的長髮,陡然一動,“你怎麼知道我昨夜很晚回來?”
她手一顫,連忙掩飾道:“呃,因為我昨夜裹陲得晚,本想等著將軍回來後,或者還有需要我服侍的地方,所以就多注意了一下。”
他體懶地伸展著矯健碩長的上半身,修長的手臂略微轉動了一下,“我昨夜墓三更才回來,你該不會也等我等到這麼晚吧?自己的身子要當心,你的身體又不像我底下的那些士兵那麼健壯。”
菱花感動地道:“謝謝將軍關切,菱花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對了,道幾日不需要上朝,你也不用道麼早就起來伺候我了,反正這幾日我待在府裡,你也可以自在、輕鬆些。”
菱花有些失落,“將軍不要我服侍了嗎?”
他笑著揉了揉她的發,“別亂想,只不過這幾日過節,照理說也該讓你閒一些。”
“噢。”她傻笑。
不知怎地,鍾離夜看著菱花時,眼前也總是重疊著昨夜那個姑娘的形影。
他是怎麼了?難不成就因為他們倆的眼神有些相似,他就起了移情作用?
他不癖好男寵,所以這樣的念頭在他腦中也是一閃而逝,惹得他有些好笑起來。
“將軍,您今天看起來心情真好。”
“是嗎?”鍾離夜的笑意就是抑不住,一想起昨夜,他整顆心就柔軟了起來,心情焉能不好。
“將軍,那今天的早膳還是一樣在暖合裹用嗎?”
“當然。”他突然問道:“韻容也一樣在暖閣裹吧?”
“是的。”菱花輕垂粉頸,有些悵然。
儘管將軍昨晚那麼快樂,那麼愛憐她,可是在他的心目中,表小姐還是最重要,表小姐也最能得到他所有的關注和寵愛。
所以地也別再想了,別再奢望了吧。
昨日已是老天爺破天荒給她的一個大大恩典了,她還能再貪求什麼呢?
知福惜復,她已經很感恩了。
然而在鍾離夜的心底根本不是這麼想,他滿腦子都盤算著待會該怎麼詢問韻容有
關於那個神秘姑娘的事。
她是出現在韻容臥房畫的。看樣子韻容一定與她熟識,否則怎麼可能會議她待在寢室裹呢?
雖然神秘姑娘說過他們倆只有一夜之緣,可他素來就不是宿命論者,他相信人定勝天、事在人為。所以他一定會櫝極地找尋、打探出她的訊息來,絕不會白白錯失了這段美妙良緣。
雖然她是個啞子,卻無損於他對她的欣賞。
地溫柔婉約、聰穎慧黠,不僅和藹善良,也有勇敢直率的一面,他昨夜光是幫她施捨給年幼的小賣花女、年紀稚嫩的小乞,就送出了好幾兩銀子和銅錢。
但是這一些和她授以他的感動、激動眸光一比,壓根都不算什麼了。
她甚至不惜撕下一截袖子幫一位不慎跌傷流血的老丈包紮,他來不及攔阻,卻是震撼無比地看著這一幕。
她撫慰關樓的瑩然眸光,簡直就是將那位老丈當作自己的親爹一樣照拂、關心著。
這一切的一切,在在都今他大為驚震撼動了。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她是這麼自然地流露出關懷來,那樣慈悲關愛的神情散發著瑩然的光芒,完完全全地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住了。
一思及此,鍾離夜再也按捺不住地站起身。
“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