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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部分

大聲的呼喊,“轉舵!快,又一個漩渦!”

張婆子手指彎曲,手臂揮舞,胡亂地抓在空氣中,似乎是想抓住什麼東西保持身體平衡,然而,笨重的身軀阻礙了她的這點意識。在房間內所有物件整體傾斜的情況下,她的額頭撞在了一張向她壓倒過來的木椅的把手上,吃痛之餘,她更是手忙腳亂,後背著地地仰頭貼在震動的船板上,那雙恐懼又驚慌的眼睛盯著允禩,嘴裡發出微弱的叫聲,她請求他救她。然而,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卻是自身難保。多虧了輪椅加諸在他身體上的重量,在面對漩渦激發起的巨大慣性的時候,允禩維持起自身重心來要容易許多。雖然輪椅已斜斜地擠在床與桌子連線的那個小小的角落,但恰恰也緣於此,輪椅帶著坐在它上面的人未在這場海上顛簸中顯得過於狼狽。

對於張婆子的哀求,允禩沒有搭理。一陣又一陣的抖動顛簸也令他覺得噁心。蒼白著臉,他一手捂住嘴,閉上眼睛。突然,耳畔爆發出一聲巨響。接著是痛苦的低吟。睜開眼,允禩注意到婆子已被另一張木椅壓住,寬大厚重的椅背跌落在她的肚皮上,一絲鮮紅的血絲泌出她的嘴角。婆子的五官扭曲,眼神絕望,嘴裡仍在呢喃,“救我……八爺……求求你……”

男人一動不動。

終於,一切天旋地轉的暈厥消失。一聲聲戰勝危險的歡呼順著甲板傳遞下來,鑽進這間屋子的縫隙裡。在陸續吐了兩口鮮血之後,婆子眼裡的光彩逐漸黯淡。她的四肢顫動,臉色慘白。額頭的冷汗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流淌。男人還是不動,甚至連眼睛也沒睜。一雙濃黑的眉毛越皺越緊。甲板上涼颼颼的海風吹拂上他的臉龐,午後慵懶的陽光照射得他眼皮十分舒暢。藉由船體迴歸原位的震盪,他已無需再被擠著貼在角落,然而,坐在輪椅上的他,仍然保持原樣,貼著牆,讓稍微鬆開連線的床、桌子包圍在他周圍,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覺得安全。

“八爺……求你……幫幫我……我什麼都願意告訴你……”

氣喘吁吁的婆子拼命朝男人凝視,仰著脖子,她幾次費力想推開卡在她肚皮上的木椅,卻沒收效。

看了下婆子,允禩終於有了動作。他推了把桌子,轉動輪椅,緩緩來到婆子身邊,盯著她,手中動作卻突然停下,

“八爺……求你先幫忙把這把椅子推開……我給它壓得實在喘不過氣……”

“不,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背後指使的人不是老四,是不是?”

婆子眨著一雙怨恨的眼睛盯著男人看了看,喘了口長氣,把腦袋微微搖了搖,“八爺這麼機敏,老奴什麼都瞞不過你。”

“那這人是誰?”

這時,陽光照射上婆子的臉,突然,她的精神振奮了許多。張口嘔吐出一攤汙穢之後,她說話竟是流暢了許多。

“唉,都怪我這張嘴!要不是那天,我一不留神說出見到八爺那張銀票在酒莊引起的糾紛,也不至於這麼快就洩露了身份!”

“是的。你的問題恰恰出現在這裡。白朗那晚喝多,被我探了口風,段家錢莊銀票引來糾紛的事情的確與你描述得一模一樣。但是,讓人覺得蹊蹺的是,白朗告訴我,當時,他根本沒看見你!於是,結論與判斷只有一個。那就是你躲在暗處,也就是說你在跟蹤白朗!你與代表老四眼線的他,顯然不是一路!”

“是的,老奴那天在八爺門外見小風姑娘對著窗下的賣唱小姑娘丟下一張銀票之後,便暗自戒備小心,生怕這張銀票帶來什麼風波,因此才一路跟隨賣唱的爺孫倆到酒莊,並注意到了比我更接近那對乞丐爺孫的白朗。為此,我乾脆躲了老遠,偷偷注意酒莊裡發生的事情,當然,我已確定,區區一張銀票的事情,能被這個大內侍衛擺平。”

“白朗怕惹事,是為了替老四遮羞;你卻又為何這麼怕我們被纏上風波?”允禩伸出胳膊,對著四腳朝天的椅子的一隻腿用力拍了一下,椅子下被壓的婆子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很快,答案得到。

“是……是為了小風姑娘……老奴不敢讓姑娘她出半點差錯……”

聽完這句,兩朵紅暈浮現上允禩的臉頰,嫉妒的眼波在眼底遊蕩。允禩完全憤怒。幾乎就在張婆子要開口說出背後那人姓名的時候,他搶先一步。“田文鏡?是麼?”

婆子啞口無言,用看神佛的目光看允禩。先是敬佩,接著是茫然,最後變為恐懼。“八爺……求求你……我知道的全跟你說了……你先把椅子從我肚子上推開吧……”

微微一笑,允禩鬆開握住椅子一條腿的手,改用手背支著下巴,眨著眼睛瞥著她,抿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