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頤偽造,目的就是要離間她和顧長東的感情,不信,她可以去找顧頤對峙。
皇姐聞言果然大愕,陷入沉思。
見皇姐失神,他繼續蠱惑,我聽說顧頤求到了二皇兄的恩典,恩准他祖孫告老回鄉,而顧長東前不久娶了淑妃的妹妹為妻。
皇姐澀聲說她已經聽說了,是顧長東祖父為他請旨賜婚的。
李謙把皇姐的神情都看在眼裡,知道她心中難過,偏故意問她,皇姐有沒有留心,楚家兩姐妹,長相肖似皇姐年輕時。
不出所料,這話果然使皇姐如夢初醒。
謊言便是這樣,之前九句是真話,第十句的假話,也會被當成真話。
李謙是最擅騙人的,他最後同皇姐講了一席謊話。
淑妃的妹妹一直未嫁,是因為得了治不好的絕症。明日左相攜孫兒孫媳告老回鄉,午時會經過西河擺渡。這一路沿途疾疫肆虐,新夫人體弱,一定挨不過去。顧長東剛剛洞房花燭未久,就要做鰥夫,未免可憐。
皇姐聞言,在中庭怔怔立了很久,最終一言不發的回去。
李謙看著皇姐瘦削的背影,忽而微笑。
一生之中,贏了二皇兄那麼多次,所得的都不過夢影霧花,並非他真正想要的,而現在,只要贏了這一次,他便能永遠得到自己想要的。
次日午時前後,二皇兄匆匆來到幽禁他的別苑,問他昨日到底同皇姐說了什麼。
他遮住正汩汩流淌鮮血的左腕,對二皇兄說,我早同你講過,我絕不會再放手。
他的皇兄,梁國的九五之尊。因為他一句話,忽然變成一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臉色慘白的反覆問他,到底做了什麼。
血流了一地,李謙覺得有些暈眩。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光,自覺時辰好像差不多了,便如實說,二皇兄,你真的甘心和皇姐以姐弟身份相處一輩子麼?
從此以往,不能再同她親近。皇姐那麼蠢,永遠都忘不了一個顧長東,我不是你,這樣都能自欺欺人。既然我得不到她的心,我也不會便宜給顧長東。
聞言,李翎猶如雷轟電掣,失魂落魄的問他,你又借顧長東之名騙她出城?你究竟做了些什麼,你快說,你不會害她性命……
二皇兄的話語聲越來越模糊,他已經聽不清了,朦朧中,他看見一條幽暗深邃的河。皇姐還是當年的模樣,她穿著一身紅衣,比河岸邊怒放的曼珠沙華還要美,見到他,皇姐含笑招手說,謙兒,怎麼這麼晚?你快過來,從此我們姐弟再也不分開,這樣可好?
昨晚降霜了,清晨的露水有些冷。
大約因為出來的太早,京中的百姓還在睡夢,看不到人煙。
車輪轆轆行駛,如我心一樣忐忑。
很快我就會見到顧長東了。
很多時候,我一直都想,如果可以選擇。
我不要在最高傲的時候遇見顧長東。
因為那時候,我總以為。
沒有他,還會再有別人。
然而時過境遷,再說這些話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處處都爭強好勝。
我要好好同顧長東解釋。
他一定會感動。
因為我知道,他心中其實一直有我。
不然,怎麼會因為容貌的小小相似。
去娶楚家那個癆病纏身的鬼丫頭?
我要告訴他,他和他祖父不用告老歸鄉,因為翎兒最聽我的話,一定不會為難顧家。
到那時候,他在京城。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若他祖父還是那麼頑固,堅持要走。
那我什麼榮華富貴也不要了。
就算跟他一起去鄉下做個村姑也並非無可忍受。
在空曠的街道上疾馳。
馬蹄聲迴盪。
我掀開窗簾,對著空無一人的街道揮手作別。
連我自己也覺得自己好笑。
可是就是忍不住做出這種傻事。
很快到了西河口。
茫茫河面,看不到渡船。
或許是我來的太早了。
謙兒說過,他們午時才到渡口。
秋風蕭瑟,我卻不覺得冷,踢著腳邊的石子,期許的等待。
身後忽然傳來羽箭凌厲的破空聲。
是幻覺麼,怎麼會聽見箭聲?
我轉身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