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關鍵就是這樣,棄屍。 再在這個細小的醫學院呆下去,每天聽那些完全聽不懂的東西,再過一兩個月,他一定會作為棄屍出現的。 宋元測過智商--106,屬於“高於平常”的一般人。儘管如此,醫學院的課程以想象不到的艱深打擊到了他。從一年級的系統解剖開始,到如今的生物化學。導致了他覺得上得最愉快的課變成了高中的時候深深痛恨的政治課。 在高考的時候,宋元想也沒想就填了醫學院,醫生工資多高啊,待遇多好啊,家裡人生病了還有個照應,抱著這樣實際的想法來到醫學院,很快就遭報應了。第一學期的解剖課,不知是因為他的立體思維不行還是什麼的,以充滿老師的同情和愛心的“60”分結束了。至於那些高等數學,無機有機化學,物理之類的,好歹還以前見過面,不過也是低空飛過。那麼多的課程,一個學期上完,全部閉卷考,無怪乎一到期末整個醫學院都在通宵。第二學期的組織胚胎學,細胞生物學等,由於比較形象,還讓人鬆了一口氣,只是怎麼樣也找不回來高中三年讀書的自信。等到到了第三學期,微生物,寄生蟲,免疫,至少認識了一些東西的醫學生們可以說,這應該是比較輕鬆的一個學期了,儘管考試一樣的讓人鬱悶。至於到了第四學期,就開始陷入全面的大恐慌,號稱“四大名補”的課程有三門集中在了這個學期,每一天的課都聽得讓人想吐血。 宋元開始懷疑畢業的時候自己是否還留有全屍。 每一次在學校的道路上,看見抱著比現在的生理書還厚上那麼兩倍的內科書的師兄師姐們,宋元就開始惡寒。聽說那玩意兒上完課後一個禮拜就考試。總共1030頁,一週之內要滾瓜爛熟。他終於稍微理解了為什麼醫生的工資會比較高了。是為了補償他們從唸書開始就減壽的那一部分壽命。 高中的時候嚮往的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盡情玩樂的隔壁文學系大哥哥的大學生活上哪兒去了?事到如今,他去哪裡索賠? 在昨天晚上翻開生化書看了不到一頁就睡死在課桌上的事實打擊到凌晨醒來的他時,他決定,要去旅行! 黃山,離湖北不遠,就鄰省。當然也不近,坐車的話要那麼8到9個小時。不過由於他查的路線可能有點兒問題。那天下午出發去的是武昌火車站,坐的是去合肥的慢車。顛簸了一夜到了合肥,有人告訴他,去黃山還要坐五個小時的汽車。他於是揹著他那個誇張的大包去了火車站隔壁的汽車站,在七點五十分左右坐上了去黃山市湯口鎮的大巴。只是沒有料到,那車會開成那樣。四月,車窗外滿眼金黃的油菜花是多麼美麗的景象--只是那個時候,他不過看了一眼,便掏出售票員發的紅色塑膠袋開始嘔吐,於是他終於知道一上車就發給乘客的這個東西是幹嘛的了。到了胃袋全部清空之後,下午兩點,到了湯口鎮。 當然此時的宋元,是還不能使用“脫水”那麼艱深的詞彙來描述自己的狀態的。喝了一瓶可樂,自覺回了點兒魂,他開始在鎮上閒晃,打聽訊息。 在湯口鎮的小姑娘老阿婆跟著他勸說住宿接近一個小時之後,他終於意識到繼續閒晃可能造成更多不屈不撓的糾纏後,去了某家飯館吃飯。 他把自己的這次旅行定義成有勇無謀,不過管他呢。至少比棄屍在學校要強。 四月的湯口鎮,是個很寧靜的小鎮。假如沒有黃山存在的話,估計每一個月它都會很寧靜。這兒還比較涼快,空氣很好。從武漢過來的話,還是能感覺到一些溫度的差別。不過可能只是乾淨的空氣和渾濁的空氣的差別。 生嫩的蘑菇,青菜,葷菜很少。不過這些素菜吃起來和一般的不一樣,要鮮嫩上很多。水土問題吧。 他步出飯館的那一霎,剛才跟了他一個小時的阿婆又出現了。說著他不太聽得懂的話,半天了他才聽明白:“剛才有幾個跟你一樣的小夥子住到我們家去了。我們家可好了,又便宜,一個晚上才十五塊錢。” 他再度謝絕了那個阿婆,阿婆在他身後遠遠跟著,直到他坐上去黃山腳下的那趟車時,回過頭,還是能看見阿婆張望的身影。 宋元忽然覺得,十五塊錢可能很多也說不定。 他在五點的時候到達慈光閣外,售票的地方。 黃山在湯口鎮看的時候,感覺並不太好,有一部分是禿的,像是火燒過的荒山。不過近了才發現那是非常巨大的岩石。是他長這麼大沒見過的岩石山,氣勢驚人。於是他又發現了自己的無謀。他連相機都沒帶。 門票130,學生價只要65。他買票時售票員說馬上就要關門了,天要黑了,肯定爬不到山頂,問他還上不上去。 宋元說我在半路上睡就可以了。 往上爬的過程還是比較艱辛的。尤其是天漸漸黑了,還沒有看見水源的時候。他發現順著階梯往上的那一路,幾乎見不到水源。在湯口鎮他買了2瓶1500毫升的水,但是假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