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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老闆娘也會跟我坐在並排,與我聊天。

有一次她看著我側臉,忽而說我生的貌美。

我知道柳珍兒生的極美,然而早已被我一刀劃毀,再貌美也是枉然。

我同老闆娘取笑說,也只有半張看得,一把頭髮攏起來,就變作是藥叉了。

老闆娘板正了臉說,美人就是美人,半張臉劃花了,也還是美人。

我不接話,老闆娘嘆了一聲說,面相手相,都是連著命的,好看不好看倒是其次,只是改了面相或手紋,難免命途要變。

我聽她這麼說,覺得有幾分道理,心中感慨,最終說了一句,從前命苦,但願改了夜叉相,命途能順暢些。

老闆娘以為我開玩笑,被我一句話逗笑,卻不知我心中波瀾起伏。

又過了大半個月,原本清淨的小鎮,忽然來了一群馬隊。

那日我照例在客棧門口發呆,老闆娘在後廚事忙,我與老闆娘相處日久,便幫她招呼: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為首的那個少年輕巧的從馬背上翻下來,對我道:“吃飯,勞煩姑娘替我們打點。”

我點頭,指著裡頭道:“先請坐吧。”

跑堂的小二這時聞聲跑出來,幫著牽馬。

我見他忙,索性便提高聲音對廚下老闆娘喊:“老闆娘,五位,打尖。”

方才的少年見此,更正道,是七位,還有兩個在後面。

老闆娘聞言出來張羅茶水,我見此又繼續坐下,卻沒有再發呆,隱隱猜到,這些人應該是跟著商船來的人。恍惚中聽見屋子裡有人竊笑:難得有佳人倚門賣笑,尚之怎麼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來,白白辜負了品花公子的盛名。

過了不多久,又見兩個人牽著馬緩緩地向這邊走來。

夕陽漸晚,四下本就不夠光亮,來人又是揹著光,看不清面龐。可不知為何,我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走在前面的那人是顧長東。

我想不到我與他會在那樣的情況下重逢。

許多年不見,顧長東依稀還是當年的模樣,只不過行為舉止,已經沒有從前的少年意氣。就好像,從前在上京,街巷間他都會毫無避忌騎著馬馳騁而過,而如今,在這樣的鄉野小鎮,他卻牽著馬步行。

老闆娘忙前忙後一會,得空走到門口,對我說:“這些人是跟著過淮河大商船來的,船長自己沒下船,應該怕有人要搭船,故意不過來鎮子上,我看你只有去碼頭問問了,不過以我的經驗看,多半是不成的,你可能要等下一路船了。”

我聞言一愕,這種情況是我始料未及的。老闆娘回廚房去忙,那群人酒足飯飽後,自行換了一張乾淨的桌子談天。

這一次的商船,已經等了將近兩個月,下一次還不知要等多久,我不能蹉跎光陰。

我看了一眼獨坐桌,就著燈光看書的顧長東,咬牙做了一個決定。

我去洗過抹布,又回來把老闆娘收拾過的桌子再擦了一遍。

前一桌的六個人,都有幾分醉意,談笑十分熱絡。見我看過去,幾個人便開始推搡起最開始與我接話的少年,笑嘻嘻的似乎在慫恿著什麼。

少年看我一眼,回頭對另外幾個人一笑,隨即拂開那些人的手,站起身朝我這邊走來,搭訕問我是哪裡人。

我隨口說是衢州的人,復又問他是哪裡人,把話題擋了回去。

他說家在上京,乃是我意料之中。我點點頭,隨口問了幾句上京風土人情。

他有心在一個鄉野女子面前賣弄,竟弄得我不好插進話去打斷,我只有低頭擦桌子。他以為我有興致聽,便越興說了下去。

良久,當我不知第幾次把目光從顧長東身上收回來時,才發現那少年早已經住口,此時正抱臂看著我,神情有些慍怒,又似在譏誚。

我明白如他這樣的公子哥,是受不得忽視的,心中一定氣惱我沒有仔細聆聽他說話,也知道,這種人惡劣起來會很讓人厭惡。

果不其然,他捉住我的手腕,遠遠地朝顧長東道:“哥,這個村姑一直在看你,我瞧她多半存了些不該存的念頭罷。”

先頭一桌人笑成了一片。

顧長東聞言抬頭向這邊看來,我坦然與他對視,他笑了。帶著世家公子慣有,風流卻不下流的笑,和顏悅色道:“未曾想竟有佳人青眼,實在是唐突了。”

我聞言心中大為不悅,卻沒有發作,反而朝顧長東一笑,大方道:“若是沒有別的事,客官們就請便,我先走一步。”

轉身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