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郡,水月樓。
身著褐色宮服的老婦人恭敬的站在李當然身後。
房間裡一片安靜,氛圍有點凝重。
李當然用手輕揉眉心,問道:“你說宋琨人沒了?”
老婦人低頭說道:“一直是‘白先生’和那邊聯絡,昨日便傳來訊息說人已經到了故郡一帶,按說到晚上可以抵達,卻突然音信全無,老身和‘白先生’去了他們失蹤的地方,卻沒有發現任何打鬥的痕跡。按說以宋偏將的實力,身邊還有一隊驍武營輕騎,就算遇到伏擊,也能輕易逃脫,除非。”
“除非遇到像你一樣的修行中人?”李當然眉頭一挑,說道。
誰知老婦人卻搖了搖頭說道:“宋偏將也有修為在身,雖然比起老身來稍有不足,但讓我悄無聲息的將這群人弄走,卻也絕無可能。”
“哦?那你說怎麼回事。”
老婦人頓了頓說道:“殿下遍覽古今博聞強識,想來必定聽過‘乾坤袖袋’吧。”
李當然聞言蹙眉想了想,霍然變色,驚道:“難道是那個‘乾坤袖袋’?”
老婦人點了點頭,道:“昔日聖上率五百親騎衛攻破皇城的時,太上教的高手有羽仙宮和龍象寺合力抵抗,儒聖白晏之死戰不敵,伏誅太極殿外,周帝見大勢已去便引火自·焚,餘下宮人盡皆被俘,唯獨不見太上教餘孽,後來那聞述老道被兩教高人合力逼退,就曾見他用‘乾坤袖袋’斂去宮中無數典藏,就連傳國玉璽也落入其手,這‘乾坤袖袋’乃是上古重寶,名列‘神兵’第三,可大可小如意隨心,當日正是憑它救下太上教一眾餘孽,如今太上教重出江湖,如果老身所料不錯的話,宋偏將他們恐怕已經落在對方手裡了。”
李當然忽然搖了搖頭,斷言道:“那聞述老道當年重傷之下未必還活著,就算他僥倖活下來,也不會不顧身份出手,此事另有其人。”
說完,兩指貼在嘴邊,用力吹了聲口哨。
只見一道鷹隼般的飛禽掠過天空。
李當然抬起手來,老婦人便取出一塊綢緞放在他臂上。
一陣疾風撲面而來,快如閃電,將滿屋子的書籍掀得飛起,聲勢駭人,只見一頭純白如雪的鷹隼驟然落在李當然臂上,側著頭在他手臂蹭了蹭,親暱至極。
被老婦人稱為‘白先生’的就是眼前這頭雪白矛隼,隼中以純白“玉爪”為極品,而這隻矛隼更是極品中的極品,又名海東青。李當然八歲生辰時,乾帝身邊那位服侍了二十年的老供奉,親自出宮去遼東抓來這隻幼隼,足見乾帝對他的偏愛之深,據說當初幼隼剛被抓進宮時,抓傷幾人被關進籠子裡,後來更是絕食幾日直至奄奄一息,李當然不忍見它死去將其放生,沒想到幾日後去而復返,從此便認他為主,只是旁人根本靠近不得,李當然親自餵養,耗去無數天靈地材,才熬成這般模樣,就連乾帝見了也不由稱讚,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數海東青,足見其不凡。以至於這幾年乾京裡那些豪門子弟,都以熬鷹為樂子,出門要是不帶頭鷹,都沒臉說自己在乾京裡混的。
李當然將寫好的信件塞入一小節青竹裡,拿布料綁在爪上,揉了揉它的腦袋,雪白矛隼振翅飛起,往乾京方向飛去了。
等到矛隼飛遠,身後的老婦人才開口說道:“還有一事要回稟殿下。”
“說。”
“昨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遼北士子宋安旭,死在客棧裡了。”
李當然聞言眉頭微蹙,問道:“是那個不成器的趙乾下的手?”
老婦人躬身說道:“老身起初也以為是趙公子,不過事發之時他正在郡王府赴宴,後來老身也親自問過他,被他一口否認了,就連郡王府的人也出面證實,這事也就不了了之,遼北宋氏雖小,卻依附於吳氏,吳氏乃西北望族,這幾年西北動靜不小,吳氏雖無反意,卻也不得不提防,那宋安旭是宋家嫡子,對方若藉此發難,恐怕乾京這邊,也是麻煩不小。”
大乾開國數百載,經由朝中重臣提議,甲子之前遷才都乾京,乾京在饒州以北,毗鄰漠北邊荒,南人守成,北人卻是兇悍無比,乾帝遷都至此,以三十萬鐵騎鎮壓邊境,大有“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雄偉氣魄,是以北方這些年一直安寧,未曾有過動·亂。
吳氏一介門閥,若真是不安分了,真當漠北三十萬鐵騎只是拿來抵禦外賊的?
李當然搖了搖頭說:“由他鬧去吧,當初欠他們趙家的香火情分,這些年也被揮霍得差不多了吧。”
老婦人默然不語,而後問道:“據探子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