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瞧這架勢,日後十有八九也難有個結果來,兩邊都是寨子裡的老人,少一個都算得上傷筋動骨。
屋子之內,劉老爺子臉色陰沉,彷彿暴風雨前陰雲緊布的壓抑,反倒是陸女俠一臉淡然,似乎對方才聚義廳裡眾人的表現無動於衷。
屋外有人叩門,姓馮的漢子前來稟報,說蘇逸帶著三個孩子往後山去了,劉老爺子微愣,點了點頭,說是知道了,繼而又輕聲道:“也罷,讓他們出去走走吧。”
馮姓男子點頭出去,將門掩上。
陸白秋此刻負手而立,站在高堂之下,似乎在沉思些什麼,忽然轉身對劉老爺子說道:“昨晚有人來找過我。”
劉老爺子詫異:“哦?怎麼說?”
“沒看清楚是誰,不過卻留下一封口信,說寨子裡有細作了,在黔州城裡看見過對方的身影。”
陸白秋淡淡說來,語氣沒有絲毫的波動。
雖然早知如此,劉老爺子神色間還是不免有些黯然,微微嘆息道:“知道那送信之人是誰嗎?”
陸白秋搖了搖頭,說道:“這不重要,再說這寨子裡的高手,你比我清楚,能瞞過我們的,又能有誰?”
劉老爺子微微頷首,寒聲道:“這麼說,他們已經徹底不顧舊情了?”
“人情這東西,本就用一次少一次,黔州這窮鄉僻壤的地上,終究大不過野心啊。”
劉老爺子眼皮斂了斂,輕輕的望向窗外後山的方向,說道:“黔州城裡已經傳來訊息,讓周圍的幾個寨子,三天內給出答覆,若不然就要動刀動槍了。”
陸白秋面露冷笑,毫不在意道:“不過是那些傢伙的攻心之計罷了,何必在意。”
“不過說來,姓蘇的年輕人在寨子裡待了十多年,怕是除了我們,也沒人知道這號人物的存在了吧。”
陸白秋卻搖了搖頭,說道:“旁人不知,你我還不知,年紀輕輕便是這般深不可測,絕非是小小十里寨可以留住了,非是萬不得已,不要在他身上下注。”
劉老爺子微微沉默,點頭說道:“想來送來口信的應該是他了,不過他既然不露面,又帶幾個孩子去後山,顯然是告訴我們,他要置身事外。”
“無妨,攘內必先安外,我倒要看看,誰能敗壞了我們辛苦打來的基業。日子太平久了,有些人恐怕早就忘了當初的腥風血雨了。”
陸白秋口氣平淡,卻有種讓人為之膽寒的肅殺之意。
劉老爺子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人心便是如此,擋也擋不住。
後山之上,蘇逸坐在一株枯木旁,手中提著酒壺,百無聊賴的看著樹枝和竹馬兩人爭相狩獵,手中的羽箭一波又一波的射出,青梅紅臉擦著汗跟著兩人身後往揹簍裡撿東西,山間野味極多,只要不往裡太深入,便不會遇到什麼兇獸,再說有蘇逸在一旁看著,倒也不會發生什麼危險。
別看竹馬年紀較樹枝小了兩歲,身手卻是絲毫不弱於她,若不是有意想讓,此刻狩獵的野味指不定早已超出她了,蘇逸不去點破,樹枝自然不清楚這些,要不是青梅身後揹簍被野味塞滿,兩人還不肯停手,寨子里長大的孩子不說別的,單單這手箭術就不說外人可以比擬的,起初就連蘇逸也被兩個孩子震撼住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樹枝最大的夢想就是做一個大當家的那樣的女俠,卻不是佔地為王做個草寇,而是想學男兒從軍,這點倒是讓人意外,卻也是情理之中。
抬頭看了眼天色,時間也該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