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三年一度的恩科本已完滿結束,接著便是具體地再調配一下新進士們的官職,知人善任也是仁君之道之一,但也只剩下些較為瑣碎的工作,對於皇上本是不足為道。
但御書房裡,侍侯主子的太監宮女們卻是小心翼翼,提心吊膽的不住看著那位年輕的主子的臉色。
也不知為什麼,曲江夜遊本是隆盛朝恩科結束,皇上與進士們同喜的御前三行程的最後一項,那夜皇上親自駕臨,自是顯了朝廷對這些新科進士們的恩寵和重視,進士們都受寵若驚的更是歡天喜地地喝得高興。
但酒過三巡,便聽說皇上失蹤了,本來大臣們也不以為意——皇上嘛,年紀輕輕,血氣方剛,去尋花問柳也是常有的事情,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但是卻有人聽到了皇上喊“救駕”,結果司徒大人派出了一大隊大內侍衛去河道上找了半天,毫無所獲,倒是司徒大人也失蹤了,不知是去岸上找皇上了還是幹嘛去了——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但是第二天下午皇上也回來了,還是在狀元東方大人的護送下用八抬大轎給抬回來的,髮膚無損,看來那夜的“救駕”不是大臣們幻聽了便又是皇上的詭計,只是回來時皇上似乎臉色不太好,青白的一張俊臉上似乎還有黑眼圈,目光渙散,還咬著牙走路,那步履是輕浮無力,也不知是那合歡苑的姑娘太熱情了還是怎的,皇上玩得高興沒注意量力而為?
不過也難為皇上了,自從恩科結果出來以後都去過那些煙花場所,這御前三行程結束了怎麼不欣喜欲狂,有點縱慾無度也是情有可原。只是皇上這次竟嚴重到還風寒了,結果三天沒起得了床,就連吃藥都是宮女嘴對嘴給昏迷的皇上喂的。
但是醒來後這位主子的脾氣就很不好了,還經常動不動地就拿一點小事來大做文章,比如說好端端的一杯暖茶,他偏說茶燙了,就砸了茶杯把那端茶的宮女連帶打了三十大板,打得那是一個皮開肉綻、慘不忍睹;哪天有位宮女給他穿鞋,又說那鞋硌著他了,結果又把那宮女打了一頓,趕出了皇宮;前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那位主子又嫌那皇位底下的墊子硬了,問起是誰放的墊子,結果換了一又軟又厚的還不行,又把那專管坐墊的太監也鞭了一頓……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搞得太監宮女們平日裡在這位主子面前都夾著尾巴,戰戰兢兢地,不敢有一點過錯。
小宣子是服飾皇上最久的公公,平日裡油嘴滑舌,拍馬逢迎也深得皇上歡心,只是這幾天下來,看著其他的宮女太監連連受罰,那折磨簡直像是自己也去了半條命一樣,真不知這主子的火什麼時候撒到自己身上。
這不,今早皇上到御書房才半個時辰,看了看今晨送上的奏章,漸漸又凝起了他那漂亮的眉頭,想是又看到什麼犯忌的事便又要發作,還未出聲,在旁侍侯的小宣子額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
“怎麼連這調配今科進士們的瑣碎事情也送到朕這來了?”
慕容昭陽一看到那有那個混蛋名字的奏摺便氣不打一處出來,想起那晚的事情又不好發作,這在曲江泡了半晚冷水回來風寒了幾天沒找他算帳就夠氣惱的了,這醒了以後又思前想後了許久,要怎麼報這一箭之仇。偏他剛中狀元不久,也無什過錯,那冒犯自己的事又令人難以啟齒,除此之外,愣是想不出要治他個什麼罪更名正言順、冠冕堂皇一點,更是氣悶,連帶著這幾天看什麼人什麼事都不順眼起來。
今天又見關於那群進士們的奏章,那人的名字更是刺眼,老臣們的言語之間竟對其才學品行讚賞有嘉,大力舉薦其是經世治國之材,應當委以重任云云,這一看之下,更是暴跳如雷地把奏摺一甩,質問起身旁的人來。
“這……這是公孫大人送來的,奴才也不知為何……”小宣子戰戰兢兢地回答,深怕皇上一個不快便把自己給殺了。
天知道皇上怎麼會問這種問題!這隆盛朝進士們的官職任免和調配可一向都是皇上親自御筆欽點的,也不知皇上今天是怎麼了,倒質問起他這個小太監來了。
“他說送來你就收嗎?也不看看朕有沒有空看!”慕容昭陽雖然在公孫弘這位三朝重臣面前是不敢這樣說話的,但是在奴才面前可是威風十足。
“這……奴才該死!還請皇上恕罪!”小宣子嚇得跪在地上,抖抖顫顫地回道。
“公孫弄雨參見皇上!”
正在小宣子為自己的小命提心吊膽時,殿外傳來一聲適時的清脆而洪亮的稟告,在他聽來簡直猶如天籟之音。原來是公孫宰相的孫兒公孫弄雨來了。
這公孫弄雨是公孫弘唯一的孫子,可惜他父母身體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