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的反撲中,腦後現出佛輪,白色的佛光與白光交集,竟然發出嘎吱吱的磨擦聲,但周身的壓力,卻頓時小了下來。
聖靈印終於落實在地面上,上面盪漾的金色光芒,猛地黯淡,那些從地縫中滲出的白光也隨之驟然消失。
大地的震動也開始平息下來,最後慢慢歸於平靜。
“死了嗎?”
遠方的幻琉璃檀口微張,看著籠罩在一片佛光中渾身肉跡斑斑的沈立,夢囈般問道。
剛才那股力量,讓她心裡產生一種無法抵擋的感覺,似乎她只要沾上半點,整個身體都會變成灰燼。
而沈立,竟然把這股力量成功鎮壓。
“好像是死了。”沈強木訥地說道。
接著兩個人掙脫忽哥赤的手,同時往沈立飛奔而去。
沈立此時,心有餘悸,用手抹著頭上滲出來的混著血的汗珠,手指連動一下的力氣都失去了,只是在那呆呆地站著。
“這就死了?”
看著聖靈印似乎失去力量般縮減回去,沈立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一種淡淡的哀傷和遺憾。
聖靈印飛回沈立體內,地面出現了一個足有十米大小的坑洞,不知深達什麼地步,塵煙從洞中噴出。
歐陽羽的氣息已經完全消失了。
這個滅他家族的大仇人,就這麼煙消雲散了,沈立卻沒有體會到一絲復仇的快感。
“原來複仇,是一件如此難受的事情,沒有想像中的暢快淋漓,更沒有復完仇後的成就,有的只是空虛。”沈立活動著身體,微微嘆著。
幻琉璃衝到他身邊,凝氣成水,洗盡他全身的傷口汙血,拿出一件衣袍幫他穿上:“你想的太多了,仇恨只有殺才能洗涮,歐陽羽這樣的人,沒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
沈強沒有說話,站在兩人身邊,望著那個大洞,眼神複雜。
“走吧。”
沈立抬頭望了一眼逃進城內,全身顫抖的楊林,頓時感覺十分無趣。
仇人死了,可為什麼就是痛快不起來呢。
被幻琉璃攙扶著的沈立,背影顯得有些蕭瑟。
忽哥赤默默跟在後面,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眼中充滿著惆悵。
三人離開,不久後,趙勝從天邊飛來,看著城外的戰場,發出一陣嘆息,他感覺到沈立心中的不暢,並沒有接著往他們走的方向追去,而是調頭離開。
殺了歐陽羽後,沈立三人,並沒有去滄海皇城,而是隱入了一座大山。
沈立需要時間思考,更需要時間養傷。
“大哥,仇已經報了,你怎麼一直悶悶不樂?”沈強坐在一塊巨石上,看著站在那許久不動的沈立,忍不住問道。
“或許歐陽羽並沒有我想的那麼冷血,他從見到我開始,實際上就已經心存死志。”沈立漠然看著遠方的山峰,輕輕閉上眼晴說道:“他斬向你的那一刀,沒有絲毫殺意,似乎只是為了激怒我而已。”
“他。。。畢竟是我們仇人。”沈強低下頭。
“實際上,家族裡除了父親和你之外,任何人的死活,我都沒有放在心上,復仇只不過是為自己找個藉口。我一直在想,人真的有好惡之分麼?”沈立轉過身,慢慢走到沈強身邊坐在大石上。
看著捧著許多野果從山裡回來的幻琉璃,一直緊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當然有了。”沈強不解。
“你嫂子是魔道首領的女兒,你覺得她是壞人麼?”
“自然不是,她可是我嫂子,就算是魔道那又怎樣。”沈強堅定的搖著頭。
“同樣道理,我們一直覺得歐陽羽十惡不赦,但其實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問題罷了,從他對你的感情,我可以看得出來,至少他的心裡,還有一份未曾汙過的地方,這就是為什麼我覺得不痛快的原因。”沈立接過幻琉璃送過來的野果,笑了笑接著說道:“比起天盟和魔族這樣的人,歐陽羽遠遠算不上壞,他有他的私心,我們也有。”
“但他不該傷害你們來滿足他的私慾,世間本無對錯,如果非要分個對錯,那我們就錯了。”幻琉璃放下手中的野果,牽起沈立的手,搖了搖頭。
“琉璃說的對,世間本無對錯,如果非要分個對錯,那就是你對我錯。既然做了,就要放下,你已經明心見性,這些小問題應該難不住你才對。”忽哥赤從遠處走了過來,手掌輕拍。
“受教了。”
沈立站起來,對幻琉璃和親王殿下各施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