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不客氣,我也冷笑了兩聲,“怎麼,沒法圓謊了就和我扯淡?”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一字一頓地說,目光灼灼地望著我,“誰和沈姿說晚安了?誰說過要和她去雪山了?誰告訴你那些菠蘿包是給她買的?還有,和她單獨出去吃飯不過兩次,還兩次都是她告訴我你會去,結果去了才知道你臨時放鴿子。”
有那麼一刻,我覺得陳寒在說謊,可是看著那雙眼裡隱隱的慍怒和不甘,我又忽然間明白了什麼。
懦弱如我在一次又一次得知沈姿的甜蜜戀愛後不敢開口問他,而清高如他亦一次又一次對我若即若離。
可是就算他沒有做過那些事情,一切都是沈姿一個人的獨角戲,那又能怎麼樣?
“陳 寒,拒絕我的是你,說要做朋友的也是你,我喜歡你五年,換來的就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可你如果拒絕以後和我劃清界限還好,但是你沒有。你依舊對我好,和 我曖昧不清,看似把我當做最親密的人……給了我錯覺,好像你隨時都會回心轉意,然後告訴我其實你也喜歡我。”
星巴克裡在放歌,前法國總統夫人溫柔低啞的聲音。
See the pyramids along the Nile
Watching the sunrise from a tropical isle
Just remember darling all the while
You belong to me
觀賞著尼羅河畔的金字塔
注視著熱帶島嶼上的日出
只要記得親愛的
無論何時 你一直屬於我
這一刻,我忽然間明白了什麼,我正視著陳寒,輕聲問他:“其實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他一怔,“什麼?”
“不管喜歡不喜歡,只要一直看著你,心裡想著你——你要的就是這樣的祝嘉吧?”
一個只屬於你的祝嘉,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我覺得真相已然大白,百無聊賴地說了最後一句:“如果你要解釋的就是那些細節,告訴我你一直都不喜歡沈姿,那我覺得我差不多都聽明白了。”
其餘的也沒必要再聽。
我靜靜地站起身來往外走,卻一把被他拽住手腕,吃驚地回過頭去,看見的竟是滿眼的忍耐與慍怒。
“陳寒?”我試探地叫他。
他保持著那個姿勢,“不止這些。”
“……”我怔怔地望著他。
“祝嘉,坐下來,聽我說完再走。”他的表情奇異地平靜下來,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一樣,眼神裡的隱忍也漸漸消失掉,只剩下一反常態的灼灼光亮。
接下來的十來分鐘裡,陳寒令我覺得命運跟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他告訴我,其實他從高中開始就喜歡我了,所以驕傲如他才會一次又一次允許我像只小尾巴一樣黏在他身後,才會在很多個週末體貼地帶著宛如孤兒的我去他家吃一頓家常便飯。
一開始的時候,身為優等生的他在辦公室幫英語老師批作業,無意中聽到了我的家庭背景。父親的不負責任、母親的不幸遭遇,在他眼裡那個一直以來高高在上的小公主驟然間跌落谷底,那一刻他才明白,原來有的人真的只是看起來高高在上罷了,其實內心裡的孤獨不為人知。
他看著我一次次地在大家面前裝成一個快樂的富家小姐,猜測著我心裡的不安與失落,心軟地開始默默地對我好。
年少的喜歡本就不成熟,不管是出於同情還是羨慕,總歸那種關注慢慢地變了質,從一開始的“不知不覺老是看著她”就慢慢地蛻變為到最後的“眼裡只有她”。
他喜歡我,也欣喜於我也同樣喜歡著他。
而真正認識到我們之間的差距是在他媽媽下崗那段日子,陳寒家境普通,父母都是辦公室職員,算不上多富裕,但也稱不上貧寒。
結果那段時間工廠不景氣,陳寒的媽媽被裁員了,眼看著一家人愁眉苦臉的,我第一次在電話裡懇求媽媽,希望她能幫幫我,也幫幫陳寒。
我鮮少對媽媽提出過什麼要求,所以我媽在電話裡問我:“他是你什麼人?”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說他是我的好朋友,對我很好,像哥哥一樣,如果他的家人不開心,我也會跟著不開心。
陳寒的媽媽本來就在工廠裡做出納,會計資格證也是有的,我媽媽得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