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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有好處,鬱琴把它收好。她想:這次沒有選上也許是自己選擇中立,哪派也不想摻和進去的緣故。……自己又不是裁判員,中立當然是沒有地方站的,所以兩派都覺得她不識抬舉。再想想也不完全是,刷下來的還有印度人和德國人;留下來的土生土長的加拿大人居多。鬱琴把頭一抬,露出不稀罕的神情,離開了博物館。

鬱琴去收發室取信時,室內只有格瑞斯一個人,她抽了一張面巾紙,擦了擦嘴和手問道:“你怎麼最近無精打采的?”鬱琴尷尬地笑道:“最終我沒有選上體育博物館的全職工。” 格瑞斯便問:“上次在快餐店裡,那個和你在一起的女的叫什麼來著?她留住了嗎?”鬱琴尋思了一下,說:“哦,你說的是琳達,她留下了。”格瑞斯不屑地哼了一聲,將揉成一團的紙使勁扔進垃圾桶,說:“聽南希姑姑講你工作起來比她踏實得多。”鬱琴嘆了口氣道:“也許館長不這麼認為,琳達是土生土長的加拿大人。不過,這個職業對我也沒有多大吸引力,倒是很適合琳達……。”格瑞斯用鼓勵的口氣道:“不用擔心,你也許還會有其它好的工作機會的。”鬱琴又自我安慰地說:“我也在申請政府工,不過還沒訊息。”她說這話是給自己打氣,又是給自己留面子,不巧羅斯洗完了餐具進來,聽到了,她神情有點異樣地溜了鬱琴一眼。鬱琴沒注意到,因為自己的“遠大目標”一說出口,讓加拿大人都會有危機感的。

有一天,鬱琴從圖書館查資料回家,進門後正準備做午餐,電話鈴響了,是格瑞斯打來的。她聲音冷淡地說:“剛收到一個你的包裹,是從中國寄來的,下午我下班之前你一定要來取。”鬱琴答應著,還沒來得及說謝謝,格瑞斯那邊很快地就結束通話了電話。鬱琴心裡“咯噔”了一下,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鬱琴下午五點鐘去了收發室,羅斯從窗裡看見鬱琴來了,就轉身出去;格瑞斯愁眉緊鎖,藍灰色眼睛更是迷霧重重。她拿過包裹紙盒遞給進屋的鬱琴,用難以啟齒的表情開口說:“以後你就不要再寄包裹到我們收發室來了。”鬱琴心裡一涼,不好問什麼原因,只是尷尬地說:“好的,我馬上給家裡打電話,不要再寄了。——給你添麻煩了。”格瑞斯很委屈地說:“羅斯向我們的上司告了我的狀,說我替外人收郵件。因此,上司批評了我一頓。”鬱琴一時覺得不可思議,自言自語般地輕聲問:“你們是一個收發室的,羅斯為什麼會這樣?”格瑞斯沉默不語。鬱琴又忙不迭地說:“實在對不起。你放心,以後不會再有郵件寄來的。謝謝你!”說完,就灰溜溜地離開了那間收發室。

鬱琴心裡漸漸明白其中的緣由。也許因為自己對羅斯有些怠慢,她對自己肯定不大滿意;還有格瑞斯也有些變化,覺得自己沒了當初的熱情。鬱琴指望格瑞斯幫忙留意工作的事,也就跟著沒了影兒。她很有挫折感地回到了家。

她坐在床邊,撕下印著中國郵政的綠色花紋玻璃膠帶紙。開啟包裹紙盒,往外掏出一件件衣裳。儘管是白晝,房間裡卻是陰森森的,鋪在床上的新衣裳,躲在太陽深深的影子裡,全都罩上了一層暗暗的調子,像落了灰塵一樣。開燈也只會染上另外的附加色澤,還原不了它們的本色。鬱琴拿起一件件衣服,迎著高窗透過來的那道光線湊過去看個究竟。那套西裝是鴿灰色的混紡毛料。西裝裙妙在側面開衩,鑲了個同色的隱形拉鍊。鬱琴撥弄了一下,可分可合,可長可短,是靈活機動而又頗具風情的款式。另一套西裝是薄薄的藕荷色凡立丁,裙的剪刀衩口,看似雙層,卻是單層的,化繁就簡,好似盛開的花瓣一樣。面料和襯裡是同一色調,三線邊也是渾然一色,鈕釦、拉鍊的顏色更是一致。設計和做工就像專賣店裡的名牌,翻翻衣服領口,一看上面沒有商標,鬱琴就知道這兩套衣服一定是夏冬親手為她縫製的,處處都細緻入微,用心良苦。

原來夏冬在郵局裡碰到過鬱母給鬱琴寄國際包裹,鬱母解釋說國外的衣服都是洋人的尺寸,又貴又不合身。說著無心,聽者有意。後來夏冬在給自己做服裝時,如果是時尚而又正統的那類,就不忘給鬱琴也做一套。鬱琴覺得自己彷彿是在獨享私人時裝設計師的作品,這是她的福氣,很感動。她輕撫衣裳,露出很享受的神情,又趕忙穿在身上試一試,開啟燈對著鏡子照了照……,是女人的虛榮心在作怪。此時倒也無妨,居然把今天的不快都趕跑了,這些衣裳彷彿如一種無形的力量支撐著她的心,讓她始終覺得自己仍如在國內一樣,沒有落泊。一個個小包裹,累積起一片晴朗的天地;再開啟她的衣櫃、大旅行箱,都是母親從國內寄來的,冬衣夏服一應俱全,她當然是“富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