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蔡記酒樓。
一眾食客在大堂高談闊論。
「喂,你們聽說了嗎,朝廷要推行什麼牛痘!」
「說是要強行抓老百姓,給老百姓放了血後把那東西種進去!」
「啥?」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無不瞪大眼睛看向這個來說是非者。
這人見成功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故作神秘兮兮地說道。
「我也是聽衙門裡的朋友說的,說三皇孫下了死命令,必須一個月內給全京城的百姓都種上那玩意,完不成任務的就當場革職,然後拉到菜市口給砍嘍!」
「還說敢逃避種那個牛痘的,也得抓起來砍嘍!「
「啊!」
「不會吧?」
「三皇孫挺仁義的呀,前段日子封閉城門的時候,還給貧苦百姓家裡發糧髮菜,咋可能對百姓這樣殘暴?」
「再者說,那痘苗挺好的呀,我種了就發了點燒,沒兩天就好利索了。」
這人見有人敢給牛痘苗站臺,當即反駁那人說道。
「你懂個甚?」
「你年輕力壯的當然沒事,可你家沒老人孩子嗎?」
「他們要是種上那東西,可就沒那麼走運啦!」
「你們看看當今皇帝陛下,都過去多長時間了,還在病榻上躺著」
是非者還想繼續蠱惑,但有人聽不下去了。
「不對吧!」
「我家老人孩子都種了,也沒你說的那麼邪乎呀!」
「我咋感覺你這人有問題呢,你該不會是白蓮教的逆匪吧?」
「來人,把他抓住送官!」
是非者見有人起身要來抓自己,趕忙甩了甩袖子,藉口家裡有事逃之夭夭。
好在眾人也只是說說,他們都有家有口的,才不會為了個不相干的人惹麻煩。
如果對方真是白蓮教,他們就更不敢動手了。萬一抓了這個人,事後白蓮教報復,倒黴的不還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
不過,在趕跑了那個「是非者」,酒樓內的氣氛倒是和諧了許多。
沒人抨擊牛痘苗不好,只是罵三皇孫這手太陰了。
既然朝廷一開始就打算免費給百姓種痘苗,為啥還要忽悠他們花錢種,這不是坑人嘛!
蔡記酒樓隨便一桌席面,都是動輒幾百文到一二兩銀子不等。
普通老百姓可消費不起,但凡能進來吃飯的都是家境不錯之人。
可對於他們來說,驟然拿出幾十兩銀子給家裡種牛痘苗,也是心疼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滾。
因此,眾人罵起朝廷陰險狡詐之時,每個人都罵得咬牙切齒。
在眾人謾罵之時,樓上靠窗的雅間裡坐著三個老頭。
這三個老頭不是別人,正是朱允熥的三個師傅。
高明聽到「是非者」在樓下搬弄是非的時候就忍不住了,現在見到眾人一致罵自家學生,就恨不得拎著一張嘴下去跟他們理論理論。
但他剛要起身,就被楊新爐和秦亨伯給按了下去。
好好坐下吃飯!
「你們沒聽到嗎?」
「聽到什麼?」
「樓下有人在罵三皇孫啊。」
「三皇孫給全京城百姓種痘苗,本是利國利民的好事,被他們都糟踐成什麼樣子了!」
楊新爐聞言趕忙給高明倒了一杯酒勸解道。
「他們花了錢,自然有怨氣。」
「公侯府邸那幫花了一千兩銀子的,更是恨不得跑皇宮裡找三皇孫要錢。」
()「但錢都讓三皇孫給分完了,肯定是還不回去了,你還不讓人抱怨幾句啊。」
高明鬱悶的喝了一杯酒,然後氣哼哼的道。
「此事一定有人暗中作怪。」
秦亨伯聞言嘿嘿一笑,端起酒杯滋溜喝了一口
「這事還用說麼,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
秦亨伯說完這話,又說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話。
「聽說前兩天太子妃得過天花了。」
楊新爐聞言微微一笑道。
「倒是命大!」
高明聽了兩人的話,頓時想明白點什麼,然後神秘兮兮地問道。
「你倆懷疑此事跟那位有關?」
楊新爐聞言耷拉著眼皮,自顧息地給自己倒酒。
「沒證據!」
「但她得利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