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居然是自己的親生老爹,他雖然驚訝,卻無論是真是假,都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強烈的震撼——經歷了天界的脫胎換骨和三生石裡的夢迴前世,世上已確實沒有太多的東西能讓他震驚了,而長久以來一直纏繞著他的一個疑團終於解開,心中一直以來的某種沒來由的擔憂也隨之消失,整個人自然是說不出的輕鬆,至於將來的路麼,咱們走著瞧吧!
大街上不時有巡邏的城守軍士兵經過,見到他都先是喝問,待見到來者竟是李無憂後,少不得要倉皇失措,一通大禮。如是幾次,李無憂不厭其煩,終於在一個無人的角落隱去身形,展開御風之術,朝自己的無憂王府飛去。此時他功力已臻至萬物歸原之境,除開能直接從天地吸取大量的元氣外,身周萬物更都能轉化為功力,是以再不用憂慮功力耗費的問題。只要他願意,從航州飛到古蘭,甚至橫渡東海卻也不再需要任何停留,也是直到此時他才相信古人說列子飛翔三日不落的傳言竟是真的。
天眼展開,方圓兩裡內的人物行動,建築佈局,乃至每一片雪花的飄落都盡上心頭,李無憂心頭同時閃過了淡淡喜悅和一絲苦惱:原來天眼果然是體內另一種隱藏力量的產物,根本不以自己元氣的衰減增長而改變,只是,這種既不同於元氣又顯然和神氣無關的力量究竟是什麼?
正自苦思,驀然驚覺一道高速飛掠的淡淡人影闖入天眼範圍內來。那人影是如此之快,才一眨眼的功夫,竟已飛掠了百丈之距,到李無憂動念將他鎖定時,又已進了百丈。
驚覺於這人竟不遜於自己的高速,李無憂心頭巨震:京城中竟然還有如此高手?
但下一刻,他的震驚更甚,可以洞徹天地萬物的天眼雖然鎖定了那人,卻根本看不清那人的真面目,這還可以解釋為天眼的威力隨著距離的增長而減小而同時這人定然是在身周散發了真氣以混淆旁人的視線,並無甚稀奇之處,而讓李無憂震驚的卻是而那人竟在自己鎖定他的剎那竟然有了覺察,猛地轉換方向,朝他這邊飛了過來。
此刻李無憂已經飛到了航州最有名西湖邊上,正值隆冬,四岸寒梅怒放,與瑞雪爭白,他心念一動,身形一晃,鑽入梅林,顯出身形來。
那人果然跟著飛了進來,落到離李無憂三丈開外。李無憂立時覺得周遭空氣一緊,身邊三丈內飄揚的雪花忽然化作了千萬柄利劍,自四面八方刺了過來,他冷笑一聲,默一動念,整個人立時化作了一團火焰,那千萬把利劍如流星一般逼近,卻一碰到那火焰立時便又被還原成雪,迅即地又化作了水。
李無憂不待那些水落地,猛地向前跨了一步,那漫天的水滴立時滯了一滯,隨即卻猛地化作了千萬點細小的金光,朝那人射去,其速之快,只如電閃。
“塵歸塵,土歸土!”那人忽然高呼一聲,雙手緩緩合十。那萬千金光在貼近他衣服的剎那陷入了靜止,隨即由直射的劍光化作了彎曲的遊光,遊入地面,消失無蹤。
背對著的兩個人心頭都是巨震,卻都沒有再出手。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同時轉過了身來,然後兩個人同時驚呼了一聲,緊接著卻又同時大笑了起來,而蓄積在兩人身上的殺氣也在剎那間被收斂起來。
那人卻是大楚當今丞相司馬青衫!
笑了一陣,兩個人慢慢住了聲,在身旁不遠處一張石桌邊坐了下來。
司馬青衫自懷裡摸出一個酒壺,笑道:“李賢侄,我估摸著這會你該已回府,這正打算去貴府找你喝兩杯呢,可巧居然在這裡遇到,真是心有靈犀呢!”
李無憂心道:“找我喝兩杯?是去殺老子吧!老子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怎麼會和你這烏龜王八才心有靈犀?”卻微微一嗅那酒氣,一臉享受地笑道:“這可是最少珍藏了三百年的古蘭名酒雪腴香,前輩如此捨得,那晚輩可就卻之不恭了!”說時便要伸手去抓酒壺,卻瞥見司馬青衫眉間隱有喜色,伸出去的手上立時便多了一團純紅的火焰,輕輕在壺上一抹,手收回時,那團火焰則已將整個壺包裹起來。
這團火焰是那麼的明亮,剎那間竟然照徹了整個梅林,一時間只見朦朧的火光裡,白雪漫天,梅花吐豔,林外湖水微波,嫩冰猶薄,端的是人間仙境,讓人心曠神怡。
“好見識,好手法!”司馬青衫豎起了拇指,“用三昧真火來煮雪腴香,雖說是大材小用,但卻也只有如此方能煮出一壺好酒啊!”
三昧真火可說是天下一等一的神火,無堅不融,李無憂居然能拿它來煮酒,可說是對火的控制已達絕境,旁人見了少不得要驚歎連連,驚為天人,而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