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還挺容易就成的,上回說想來逍遙苑的私院裡玩,這不就來了?恐怕要不了多久,還真就能來這裡常住了呢。”
越芝已經覺出越縈今日不對來,便不搭這話,越苓是個愣的,眨著眼睛道:“等等,等等,三姐姐,你今兒說的話怎麼聽起來那麼奇怪呢?一下聽著倒都似好話,可我總疑心你裡頭埋了刀子似的……”
越縈頓了頓道:“你是說我笑裡藏刀?”
越芝想要拉越苓,已經晚了,越苓大喇喇道:“沒有啊,你可連笑都沒笑呢!”
那邊柳彥姝同越苭一齊噗嗤笑出聲來,越縈更覺惱怒,可越苓這人你越同她說,她越能同你歪纏,只好深吸了口氣強壓住火顧自往前頭走去。
到了家裡往頤慶堂見過老太太,說起這一日的熱鬧,想是各位隨侍嬤嬤們沒報什麼大錯漏,老太太一直笑眯眯聽眾人說著,不時來一句“好,好!”
從頤慶堂裡出來,傅清溪就快步往落萍院走,柳彥姝一錯眼就差點尋不著她人了,緊趕慢趕追了上來,問她:“你做什麼這麼急?吃壞肚子了?”
傅清溪道:“我剛有個新想頭,得回去翻翻數,看看是不是真同我想的一樣。”
柳彥姝撫額:“你別跟我說大家一處玩笑,你還滿腦子都是那些什麼數啊,象啊的東西!”
傅清溪道:“哪兒能呢,要真能那樣就好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柳彥姝想說的可不是這個。她道:“你看今日三兒那神色沒有?不曉得過兩日又要寫一封多厚的信叫人偷偷遞出去呢!”
傅清溪道:“你倒是挺高興的。”
柳彥姝說;“我為什麼不高興?!”
傅清溪道:“四姐姐也挺高興。”
柳彥姝嘴角一勾,不說話了。
傅清溪道:“一個兩個的都想無往而不利,可就太沒意思了。”
柳彥姝道:“你說什麼呢!”
傅清溪道:“我說啊,討好了這個那個就不高興了,這做人真不容易啊。可我也不明白乾嘛要一個個都去招惹一遍,什麼道理。”
柳彥姝笑道:“你看出來了?”
傅清溪嘆一聲:“沒看出什麼來。五姐姐心腸軟,還不如就讓三姐姐頂著呢,唉。你也要小心,看看三姐姐,今天心裡準定不好受。這亂七八糟的何必呢?這心思花在別的事情上不好?”
柳彥姝道:“都同你一樣是木頭才好?你說你同謝翼……”
傅清溪搖搖頭:“沒你們那些。”
柳彥姝嘆氣:“你可真夠木的,唉,謝翼也是……這叫什麼事兒!”
傅清溪道:“你別管旁人了,倒是你自己……這四姐姐眼看著……你到時候……明後年就該春考了,你還不如踏實用功點考個書院……至少這事兒在自己手裡不是?……”
柳彥姝道:“好了好了,你都說多少回這個話了!我都說了我學不來那個!看那書我頭都痛了。你是個呆子,自己走了一條路就當天下只有那一條路了?!”
傅清溪嘆氣:“可你那路……全不在自己手裡,那也算路?你當心……你看看三姐姐,我還替五姐姐擔心呢……”
柳彥姝笑道:“你放心,我好著呢!”
越苭那裡也挺高興的,今日王常安對自己也算和顏悅色了,雖則柳彥姝也在這一桌,也沒見對她如何,反倒是同自己有說有笑的。倒是柳彥姝那樣子,同尋常大不相同,連話也不多說,只那麼靜靜坐著,尤其自己一說話,立時就不吱聲了,難道到了外頭倒曉得要敬著自己這個做姐姐的了?早那麼有眼力勁兒點,也不至於那麼招人嫌了。
玲瓏同珊瑚見越苭高興,更揀著事兒一通亂猜,什麼“姑娘看笑話一笑,王家四爺都看呆了去”,“姑娘剛說一句茶太淡些,轉眼就有人說送了玫瑰水來,竟連姑娘的口味都知道得這般清楚”,“王家三爺還走過來說話,我看那話裡話外都是說姑娘怎麼不坐到那一桌去的意思”云云,越說越大了膽子,雖知道不合規矩,越苭還是樂意聽這樣的話,自己再對景一想,還真有兩分這個意思似的,便禁不住紅了臉笑。
一樓之隔,越縈對著後窗坐著。這後頭都是空院子,也沒個高樓,便是落幾滴淚,也可保證沒有人會看見。
雖疑心王常英今日對越芝如此,多半多是因為自己著惱在前,逼他緊了的緣故;可又忍不住去細想他看越芝時的神情,說話時候嘴角的笑意,那樣子在自己跟前可不曾有過的。再細想從前,越發多了許多行跡,想得手都忍不住顫了起來。